月上中天。
萬籟俱靜。
只有街頭巷尾偶爾傳來一聲犬吠。
一道頭戴斗笠的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在追月樓不遠處的幽暗小巷中。
他將一根小巧的青白色玉笛放在唇邊,輕輕吹動,接連發出三聲猶如某種飛鳥鳴叫般的聲音。
做完這些,他便靜靜站在原地等候。
片刻后,沒有等來任何回應,斗笠人面色微變,轉身立刻就走,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不知過了多久,斗笠人來到一處隱藏在貧民區的偏僻院落。
他一進去,便直接向主屋走去。
“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色欲使呢?”
主屋里面或坐或立有幾道人影。
見到斗笠人進屋,一名留著寸頭的高大男子站了起來,皺眉道。
“回壇主的話,暗號沒有回應,情況不妙,屬下回來時抓人問了一下,追月樓今晚明顯有打斗聲響,色欲使十有八九出事了。”斗笠人微微躬身,沉聲道。
“早就給它說過不要連續在一個地方動手,容易被人盯上,這些鬼物秉持執念而成,行事總是受到執念影響,果然不堪大用。”寸頭男子憤憤然道。
看到寸頭男子發火,場中幾人都是低頭肅立,不敢說話。
寸頭男子發完火,伸手端起桌上涼茶一飲而盡,目光變得幽冷,哼道:
“縣城不愧是鎮邪司的大本營,最近,咱們可是有不少人折在了這里。
宋家莊的事我們已經初步展示了自己的實力,過一陣子舵主會親自過來和那邊商談,估計離達成合作也不遠了。
萬事俱備,我們隱藏了這么久,也是時候展示一下自己的手段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了。”
“壇主打算怎么做?”斗笠人抬頭問道。
寸頭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道:
“鎮邪司統領手下的“刺血”小隊,應該已經很久沒有人手損失了吧,上次陳壇主便是死在了刺血小隊成員手中。
我和陳壇主相交莫逆,這個仇就讓我來報吧!”
“有什么需要我等做的么,請壇主盡管吩咐,屬下定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斗笠人和屋內的其他幾人對視一眼,連忙表示忠心。
寸頭男子滿意的點點頭,道:
“鍛骨境的精銳就讓我來料理,你們么,便找幾個最近風頭正盛的練體境鎮邪司成員,打擊一下他們的新生力量。”
幾人紛紛點頭,問道:“壇主,什么時候動手?”
“先不急,等舵主和那邊達成交易后再說,動手后城中必然風聲鶴唳,那時候我們有了掩護,才好脫身。”寸頭男子冷笑道。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嗯,這里最近已經積攢了不少信徒了,你連夜把他們先送出去,這次用采藥人那條線。”
寸頭男子轉而對斗笠人說道。
斗笠人連忙答應下來,略一抱拳后,出門僥幸了其余房中熟睡的眾人。
不多時,院子中便匯聚了三十多名衣著各異的百姓。
如果有衙門的捕快在這,一定會認出,其中有一些人正是去了追月樓后,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他們以為已經遭了毒手的受害者。
此刻,卻是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
斗笠人站在最前面,朗聲道:
“你們已經通過了考驗,很快便能跟我出城,成為我們快活林的一員。”
聞言,場上眾人臉上紛紛露出亢奮之色。
“如今世道艱難,民不聊生,與其在苦海沉浮,不如縱身欲海取樂。”
斗笠人目光幽幽,念誦道:“唯有快樂,才是唯一的解藥。”
“唯有快樂,才是唯一的解藥!”
院子里眾人眼睛亮的嚇人,一個個面露虔誠之色,紛紛跟著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