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秦悟一直在思考今天的事。
我,很特別?
聽起來不像是因為之前的獵殺經歷,比他厲害的黑霧獵手很多。
秦悟自認為自己的優點只有膽子大,不怕事,看見黑霧敢直接莽上去砍。
為生計所迫,秦悟為了妹妹去做中間人,再借工作方便,去偏遠的地方做傭金高昂的獵殺懸賞令。他們相依為命,但這不能是他畏手畏腳的理由。
在這個時代,賭得多了,自然也就不害怕了。
秦悟需要錢,前鋒軍團需要研究成果,簡直一拍即合,他還能借此機會知道研究進展到了什么程度,有沒有徹底根治霧鬼病的辦法。
加入他們,會是契機,也不過是一次普通的賭命。
望著遠處高聳入云的中央城,那里遙不可及,數十米高的斷崖和城墻將里面與外界完全劃分成兩個世界。
那是秦悟想帶妹妹去的地方。
如果能住進中央城里,哪怕還是個地下室,至少每次出門工作的時候,都能懷揣著一顆安穩的心......
不用再擔心病痛、污染,不用再喝臟水,靠舔舐糖紙挨過饑餓的后半夜。
一邊回憶著女客戶的話,一邊在心里糾結,秦悟從銹住的鐵橋上滑了下來,跨過早已變成水洼的小溪,回到自家的通風管道前。
那里早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待他了。
不是妹妹,不是仇人,也不是朋友。
而是白天那個客戶,詹森·西塞爾。
“你在這兒干什么?我妹呢?”
“在屋里呢。喏,將就吃吧。”詹森笑著,往秦悟手里塞了一塊還熱著的三明治。
他換了干凈衣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腰間別著兩柄刀,褲腿上綁著手槍槍袋。為表身份,他特意在胸前別了一枚金閃閃的軍功勛章,很是奪目。
“你,你在調查我?”
秦悟頓時慌了。
他怕這詹森·西塞爾是個睚眥必報的主,為了那三百幣要挾自己妹妹,讓他如數吐出來......不過他還是控制住了表情,聲明道:“所有事,都跟我妹妹沒關系,我不會傻到連累上家人。”
說著,他用余光瞄了一眼家里的窗戶。
煤油燈忽閃忽閃地亮著。
看起來暫時安全。
“白天的大膽呢?慫貨。”詹森·西塞爾的笑容略帶嘲諷,“李教授沒跟你說過嗎?工作的事。”
“說了,但我要考慮。”秦悟敷衍說道。
“還特么猶豫個屁啊,趁年輕不快多賺點,給丫頭換個好點的住處。”詹森點了根煙,問道:“怕她沒人照顧?”
秦悟不吭聲,但眼神已經出賣了他。
這話戳到他的軟肋了。
“部隊可以幫你解決這些事,待遇很高的,比你干賞金獵人賺得多。”或許是早已把秦悟當成自己人,詹森這話說得很實在,“你看,這都三年多了,我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秦悟剜了他一眼,不屑道:“住地溝、吃垃圾,這叫活得好?苦中作樂罷了。”
或許是這句話太過刺耳,那張鬼一樣的臉有些發白。
“走吧,跟我去個地方。”
秦悟下意識往后躲,“我不去,你休想拉我充軍。”
“老子帶你去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苦中作樂。”
嘎吱嘎吱,踩著破銅爛鐵,秦悟被提著后脖領子走了很長一大段路。
但是他沒法反抗。軍人抓住一個營養不良的貧民,如同捏起一只小雞仔兒,舉在半空中還能顛幾下。
大約幾百米的路程,他們來到一處隱蔽的地下入口,外表看起來有點像個物資儲備站,而實際上,卻是前鋒軍團的駐扎點。
停住腳步的同時,詹森·西塞爾放開了秦悟,自顧自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