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大爺坐在那里,手中提著毛筆,一動不動。沾過墨汁的筆早已干枯,上面的墨汁將案上的白紙滴透。
他的內心在掙扎。
賈蓉知道,如今賈家想要安寧,只要順從皇帝就行了。憑借著治水、開河的功勞,以及宮里的元春,只要賈家不參與到造反中,皇家再不會拿賈家怎樣了。虧欠戶部的銀子,現在寧國府也足夠補上,甚至連榮國府那份也能補上。
但是
就順著這大勢下去嗎
賈蓉不甘心。
這種感覺,比寧國府所有錢被抄了,比水泥窯白白送了皇家,還要不舒服。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能夠用現在寧國府所有的銀子、所有的產業換來宮里一個廢除閉關的政策。
西洋的火炮已經比大燕的強了,西洋的商船已經能來往大燕了。往后,西洋的火炮會越來越厲害,西洋的輪船也會越來越快。
大燕不學習他們的技術,遲早要挨打,甚至會被重重的打。
他只恨前世的自己不學無術,竟什么都不懂。知識很重要,后悔當年沒多讀書。
良久。
干吧,就算給將來多準備一條后路都行。
蓉大爺在紙上寫下第一個字西,第二個字往,第三個字厄
賈蓉寫下信件后,足足一夜沒睡,各種情緒諸如緊張、矛盾在思緒中盤旋揉搓。
第二日,到了衙門里也是渾無精神。待到后晌,先回了后宅領了香菱登馬車朝神京城疾行而去。
賈蓉失約了,他沒有去成萬花樓。只喚了長隨施德過去。
“醒了”
賈蓉睜開眼睛時,只見著秦可卿關心的神情。他問“現在是什么時辰”
“子時了。”秦可卿輕笑一聲,小心給蓉大爺整理著鬢發。
蓉大爺這才發現房間里竟然沒有丫鬟在旁邊伺候,只有燭火陪著他們倆人。而他則是枕在秦可卿的大腿上,身上還蓋著薄薄的毯子。
“怎么也不把我叫醒。”賈蓉連忙起來,半心疼的責怪道,“你這腿兒定麻了吧。快下來走一走,讓血流動一下。”
秦可卿也想起來,才稍稍一動,便皺起了眉頭。
被壓了這么久,腿早麻了,動彈不得了。她雖然很努力的想提起,卻只感覺胯骨間的筋骨在作痛,除了麻和痛,再沒了其他的感覺。
賈蓉傾下身子,大手給可卿揉捏著。心疼道“這會受罪了吧。”
秦可卿蹙緊的眉頭悄然松開,臉上再次揚起笑容。看著蓉大爺這張黑了幾個度的臉,雖然沒以往那么俊秀了,卻多了不少男人味。粗狂的男人味中,溫柔卻是依舊的。
蓉大爺的動作很輕,很細心。腿上麻木的秦可卿本是沒什么感覺的,漸漸也感受到了蓉大爺手上的溫暖,逐漸炙熱。
“謝謝大爺。”
秦可卿溫柔的小手摸過蓉大爺的臉,察覺到大爺溫暖的大手揉捏的地方越來越靠上,臉上的笑容中卷起了半抹春意。
蓉大爺笑道“誰讓我娶了你這么個傻媳婦,這會兒只能自己受累了。”
秦可卿瞧著那雙手兒越來越向上,身子漸漸也柔軟了,羞聲道“在大爺面前,可兒愿意一輩子都做傻媳婦。”
這妮子真會討人喜歡。
蓉大爺聽這樣樸實的話,他心里不由得一蕩。瞧著媳婦的眼神也更發柔軟了,就同可卿的身子一樣軟。
秦可卿羞著避開他眼神,細聲道“大爺抱可兒從塌上下來罷。”
蓉大爺聽懂其中意思,不免血液漸燙。好在還沒失去理智,關心的說道“先下來走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