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緲上初中的時候在陳堯家住過一段時間,陳堯的父母非常喜歡裴緲,把他當干兒子一樣看待。
在陳堯家住下后,裴緲心憂黑天劫,一直郁郁寡歡,表現得很沉悶,陳堯和他的父母還以為裴緲沒有從爺爺過世的傷痛中緩過來,多次勸慰,也沒什么效果,于是陳堯一家人便也由著他,他們認為這只是暫時的,時間長了就會好的,人總會經歷失去親人這一關的。
裴緲就這么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個新年,對于他來說,跟平時一樣,就是四周爆竹聲稍微透著一點年味。
過完年后,天氣似乎也變暖和了許多,大年初八大清早,陳堯拉著裴緲去騎行,說要帶裴緲去散心,畢竟裴緲每天這樣郁郁寡歡也不是個事,裴緲倒也沒拒絕,二人換上騎行裝備,背上背包,就騎著陳堯花重金采購的兩輛自行車出發了。
他們的騎行路線是先穿過市區,然后從橋上越過運河,繞著秦郵湖騎,繞一圈回來,他們稱之為環湖騎行,這樣的環湖騎行,他們進行過四次了。
秦郵湖水域面積是760平方公里,以他們的騎行速度,一天內是無法繞湖一圈的。
他們是在早上八點零五分的時候正式從秦郵二橋出發,往南騎行。
秦郵湖在地圖上看,形狀宛如一柄斧頭,他們出發的位置,正好是“斧背”位置,往南則是“斧柄”的方向,下午三點多時候,他們已經接近“斧刃”下邊緣位置,這里也是秦郵和天常交界之處,更是蘇省和徽省的交界處。
過了省界,裴緲就覺得周圍的一切和秦郵那邊截然不同,同樣是小鎮,天常這邊明顯就熱鬧很多,好多人,而秦郵那邊,路倒是修得不錯,但鎮子上沒什么人,顯得格外冷清。
裴緲的體力非常好,到現在也不覺得累,依舊騎得很快,但陳堯卻感覺累了,漸漸被裴緲拉開了好幾里的距離。
穿過鎮子,經過一個汽車客運站時,縣道折向南,裴緲沒有順著縣道騎行,而是沿著一條比較破舊的水泥路繼續往前騎,他和陳堯一直都是走這條小路的,因為只要穿過這條小路,前面就有比較寬的大路了,能少繞很多路。
果然,往前騎了不到五里,出現了一條很寬的水泥路,這條水泥路完全是在鄉村田野間開辟出來的,四周一望無際都是麥田,隱約可見遠處有些村莊。
裴緲往前騎著,雖然穿著騎行裝,戴著各種保暖設備,依舊覺得漏風,涼風不斷往臉上灌,整張臉凍得都有點發麻了。
繼續往前,隱約看到前面路邊似乎癱坐著一個人,裴緲便加快了速度。
離得近了,他便看清,地上確實癱坐了一個人,是個頭發斑白的老太太,在那捂住腿,在那疼得直哼哼,像是受傷了。
就在這時,后方傳來汽車鳴笛聲,裴緲趕緊讓到路邊,一輛紅色的路虎從他身旁快速開了過去,然后嘎吱一聲,在那個老人的身旁剎車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從車上走向一位年輕女孩,只見這女孩身穿職業裝,頭發過肩,梳理得整整齊齊,長得也很漂亮。
她快步走到老人身邊,蹲下身問:“老奶奶,你怎么了?需要幫忙嗎?”
老太太用滿口的方言回答:“這水泥路太高了,我從田里走上來的時候,絆到了,腿正好跪在水泥路邊上……”
女孩完全聽不懂老太太的方言,一時間愣在了那里。
裴緲倒是大致聽懂了,支撐好自行車,掀起自己的擋風面罩,上前道:“她說她摔到腿了,現在疼得很,一動就疼,她已經打過電話給他兒子和兒媳婦了,待會應該就到了。”
女孩轉頭看了一眼裴緲,微微一笑,道:“謝謝你啊,你幫我問問她,需不需要我送她回家,或者是去醫院。”
裴緲道:“她的腿很有可能骨折了,這種情況最好別亂動,打電話給急救中心讓他們派救護車來比較好。”
女孩點頭,拿出手機,道:“那我幫她叫一輛救護車,對了,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