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曼“你不喜歡這里嗎,我看你不是一直都挺適應的嗎”
“當一棵樹,什么都不用管,每天只要優哉游哉地曬太陽就可以了。”
樹人打了個哈欠,并沒有否認。
“我已經習慣了這里,哪怕這個世界如此單調和殘酷。”
大副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接著說道。
“但是越是這樣,我越是害怕。”
“我熟悉了這里,也習慣了這里。”
“甚至熟悉到。”
“我都已經有些忘記了另一個世界的模樣,忘記了我們在白金號上的旅行。”
“有的時候我都好像忘記了,我來自于另一個世界,來自于魯赫巨島這件事情。”
“我不知道,當有朝一日我們回到另一個世界的時候,我究竟是這個虛無世界的樹人初祖,還是魯赫巨島的白金號冒險家。”
大副樹人看著自己的船長,悠悠地說道。
“船長。”
“已經九十萬年了啊”
“你說過,我們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我們無法永遠地停留在這里。”
“我們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每一刻,都在加深我們和這個世界的印記,然而終有一天,我們不得不舍棄這一切離去。”
“既然如此,我們做得越多就越難舍。”
“還不如”
話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
昔日的大副,如今的樹人初祖語氣平澹,似乎沒有多少感彩。
但是越是如此,那話語卻更加有力量。
因為聲音里沒有感彩,似乎就已經代表了很多東西。
布里曼聽完,似乎啞口無言了半天。
過了一會,他發出一聲爽朗的大笑。
“呀呀,你竟然還真的計算究竟過去了多久。”
“我的大副,變成樹人了你還這么清醒,就不能好好歇一歇嗎”
“人還是太過于清醒,太喜歡去計算的話,可是活得很累的。”
大副似乎已經看穿了自家船長的這些把戲,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一時間,畫面就好像定格了下來。
布里曼似乎也明白了,這些問題已經無法用插科打諢來湖弄過去了,只能嘆了口氣說道。
“我不知道。”
“這個問題,或許得問生命的主宰才知道。”
他搖了搖頭,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在笑,就好像不論什么時候,他都想要以一個優雅的姿態來面對這個世界。
但是此刻,他的笑也顯得有些沉重。
“命運的抉擇權利,并不在你我的手中。”
“你我只不過是被主宰投入玻璃缸的凡人。”
樹人“您可是神明種。”
布里曼哈哈大笑,為自己大副的天真話語而發笑。
“我的大副,那可是生命主宰。”
“別說是神明種,就算是真的是神明那又如何”
“在她的面前,和凡人有什么區別”
“她那高高在上的雙手從玻璃缸外落下握住這個世界的時候,不論是神話還是凡人,都同樣只能在她的雙手之間驚恐地吶喊。”
布里曼說著說著,也漸漸褪去了那總是帶著笑意的優雅姿態。
“而且,我還不能離去。”
“因為我還沒有等到我想要的東西和未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布里曼站在神之花上的身影一瞬間似乎變得高大了起來。
樹人抬起頭看去,就看到布里曼的身體徹底和腥紅之海化為一體。
再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