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加對他吼著“你是想讓那個納登人在搞翻新布瑞坦之前先滅了我們的公會嗎”的時候,他的眼中有像雷佐一樣的恐懼。
“他說她很強。”他回憶著,“他說,她比你能想象得到的要強得多就算是獨角獸號上那個什么龍,也未必能贏過她”
“那個什么龍”冷冷一笑。
“我覺得他以前跟提亞納打過交道。”魏特猜測,“而且,他很怕她。”
他沉默一會兒,想起那個納登人,自己身上也不由自主地冒起一層寒栗。
“她也確實,挺可怕的。”他喃喃。
然后他又莫名地高興起來“她一定用她特殊的能力察看過我的腦子我能感覺到但她什么也沒看到這說明,你們的魔法,還是比她要厲害很多的,對吧”
是的。某種意義上,你也挺厲害。
“還有,我覺得,”魏特撓撓頭,“提亞納真正的目的或許并不只是讓人們知道真相,她應該有別的計劃。”
伊斯撕著鳥腿手指停了停,問他“你覺得她想干什么”
“復仇。”魏特小聲說。
伊斯挑起的眉毛都是充滿鄙視的弧度“廢話”。
“我是說,她并不想尋求公正,她覺得沒人能給她這個,把消息放出去,甚至都不是為了讓自己的復仇更加名正言順,她不在乎別人的認同她想要的復仇,是她的族人曾經做過的那種。”
以血還血,以命還命。
哪怕同歸于盡,也要讓敵人死無葬身之地就像新能源研究所里那些被他放出來的納登人一樣。
即使大多數時間里,甚至在講述自己的故鄉如何被毀滅時,提亞納都是冷靜的,可她眼底的瘋狂如不時劃破夜色的閃電,誰都不可能視而不見。
而那瘋狂下的冷靜,反而更令人畏懼。
“當時的爆炸是因為源石的力量失控,倒不是她們想要它爆炸。”伊斯說,“不過如果她們真的得到的源石的力量,多半也會用來以牙還牙。如果提亞那想要摧毀布瑞坦人的星球,倒也沒什么可奇怪的。”
但風臨城和普南星已經被毀掉了。
“她覺得不夠。”魏特說,“她們覺得不夠。”
面對提亞納的時候,他有種感覺他所面對的不是一個人。就像那些已經死去的、憤怒的靈魂,都附在了提亞納的身上,讓她的仇恨更加深刻而狂暴。
“如果真是這樣,何必打草驚蛇”伊斯覺得他實在沒法兒理解一個瘋子的想法,“還為自己增加敵人”
她完全可以用別的方法傳播消息,而不是脅迫公會來為她做這件事。
畢竟,賞金獵人公會的勢力可真的不算小。
“也許”魏特回想著提亞納說到公會時,那輕蔑中帶著憎惡的神情,推測道“公會也是她復仇的目標”
馬加在某些方面的技術,公會強大的勢力網,用來將一個消息傳到星域的每一個角落,并不是難事,讓人無法查到到底是誰發出的消息,其實也不是難事但恐怕,有人并不希望他們能置身事外。
問題似乎又繞回到了“公會到底有什么把柄捏在提亞納手上。”
“我覺得那跟納登星的毀滅沒關系。”魏特回想著,“她對公會的厭惡沒到仇恨的程度難道公會以前抽她的傭金抽得太兇”
伊斯無言以對。
“那些證據,”他又在盤子上排好一根骨頭,“你都看過了嗎”
他隱約覺得,重點并不在這個“把柄”上,而在這個奇怪的、并不怎么合適的時間上。他并不擅長這些,也能想到,比如,如果直接在辛加的加冕禮上爆出這件事,其沖擊力絕對不亞于一場風臨城大爆炸。
或許,正如魏特剛剛猜測的“她有別的計劃”。
魏特點頭“看過,雖然不是很仔細,但大概都知道。”
他在超光速飛行的過程中掃了一遍所有資料,在此之前還反復警告了自己好幾次“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可如果真的什么都也不知道就算了,一個秘密,知道一點點,那簡直是百爪撓心,該死的好奇心探頭探腦蠢蠢欲動,壓根兒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