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發出那幾支冰刃的人,也已破窗而入。
金發的年輕人在半空中展開雪白的雙翼,疾沖而來的速度甚至快過他發出的武器。
大概沒料到他的出現,那剛剛毀掉了一方勢力的全部首腦的家伙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像也中了自己的石化術一般呆在那里不動。但在伊斯的手中的金屬環幾乎已經觸及他皮膚的那一刻,他的身形像是隨風飄了起來,沒有重量的鬼魂般向后蕩去,倏忽之間,已經出現在大廳的另一邊。
伊斯如影隨形,轉瞬又逼至他眼前。
意識到塔上的法陣已經被破壞時他還以為這一次又要晚上一步,卻沒有想到,居然還能趕上
但“趕上”,也并不等于能抓到。
他很快就感覺到了那種令人火大的力不從心。眼前的逃犯像個影子或者,更像是一層黑色的膜,明明白白地存在于你眼前,卻飄飄蕩蕩,怎么也抓不住。他最厲害的當然是法術,但作為一個看起來瘦得弱不禁風的法師,他身體的反應速度也極快很有可能是在無數次被追殺的過程中鍛煉出來的。哪怕動作并不怎么優雅,活像塊在狂風里亂舞的破黑布,他卻總是能成功避開伊斯的攻擊。
“黑翳”這個名字,還真是挺形象的伊斯現在就很想一爪子撕了他。
他未盡全力,畢竟他的任務是“抓捕”而不是“格殺”雖然他大概更擅長后者。
但對方似乎也同樣未盡全力。
伊斯有種被戲耍的惱怒。那家伙會時不時地故意湊到他眼前來,卻又在他攻擊時鬼魅般逃開。而如果他停下來不動,他也不會動。
奇怪的是,他也能感覺到對方強烈的殺意,可那家伙似乎又努力克制著,始終沒下殺手。
而且,打著打著,他莫名地有種難以形容的熟悉感。
仿佛他們也曾經這樣戰斗過。
但他很快想起,安克蘭提到過這種所謂的“時間的錯覺”你覺得自己仿佛經歷過某件事,事實上你也的確經歷過,但不是現在,而是將來。
所以,這意味著他會跟這個家伙打上許多次嗎
他把那怪異的熟悉感扔到了一邊,更加猛烈地攻擊著。
反正安克蘭也沒說要他完好無缺地把人抓回去
當他放開了手腳,那凌厲的攻勢也終于逼得對方認真起來。
黑翳的法杖像一根燒焦的木頭或者事實上就是一根燒焦的木頭。它散發著死氣的力量似乎能讓一切像瞬間被抽干了水分一樣失去生機。
伊斯不小心中了一記,皮膚上泛起的白色鱗片都失去了光澤,變成毫無生氣的灰白,一片片剝落。
被迫蛻皮的巨龍痛得咧了咧嘴,而那個明明可以乘勝追擊的家伙,卻不知為何突然一僵,嗖一下退出了老遠。
伊斯的速度并沒有因為疼痛而減慢。他風一樣疾撲過去,左手冰刃上撩,格開那見鬼的手杖,右手趁機將一個半開的金屬圈往對方的脖子上套。
黑翳的動作慢了一拍,倉促地往后一仰,幾乎拉到下巴的斗篷被劃過的刀尖劈成兩半,露出斗篷下扭曲變形的臉。
伊斯不自覺地停了一下。
他見過許多長得古里古怪的家伙可他沒見過燒成這樣還能活著的。
要不是安克蘭確定這是個活人,他簡直要懷疑這家伙是從一場大火里爬出來的亡靈。他的頭臉被燒焦了大半,連左眼都被燒沒了,也就那么焦著,泛著暗紅的皮肉翻卷在黑色焦痕之下,讓人望而生畏。而沒有被燒壞的另一小半,又蒼白得發灰。
可他完好的那只眼睛,是極其深邃的藍色,像晴朗夏夜的天空像微曦的天空下無垠的大海。
即使失去了波瀾,凝固成一片死海,也依然浩瀚無邊。
被那只眼睛盯住的一瞬,伊斯整個兒僵掉了。
他太熟悉這樣的一雙眼睛。
“埃德”
在理智反應過來之前,他的本能已經讓這個名字脫口而出。
黑袍的逃犯猛地一拉斗篷,眨眼失去了蹤影,快得伊斯甚至沒能看清他的表情。
那張燒到扭曲的臉,似乎也已經做不出什么表情。
伊斯呆在那里,心臟在片刻的停滯之后,猛烈地跳動起來,帶著沉沉的鈍痛和無盡的恐慌,幾乎要撞出胸腔。
“安克蘭”
他打開了通訊器,放聲怒吼“你最好跟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