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幾雙充滿期待的眼睛看著,瓦提埃只好低頭去研究那副“畫”。
它猜這其中大概藏著什么密碼之類的,但一時半會兒的,它確實無法解答。
“它還說過什么別的嗎”它只好多問幾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有啊,”少女撓撓頭,“它說了好多呢,你想聽哪一句”
旁邊實在聽不下去的老人目無表情地把她擠到了一邊。
“我來說吧。”它說。
它們幾個一直跟著蘭迪27號在整個星域里跑來跑去,扮演著不同的人,過著相當豐富多彩的生活,以布瑞坦人的歷法來算,五十三天前,在準備轉移到另一個軀體里之前,蘭迪27號突然告訴它們,最近星域里可能不太安全,然后畫了一幅畫給它們看,囑咐它們,如果它突然失蹤,不要試圖去找它,而是立刻找到瓦提埃,把這幅畫畫給它看。
“這一定是很重要的事。”老人神情嚴肅,“它在轉移數據時讓我們刪掉了這部分記憶,而且讓我們再也不要在它面前提起,這樣,它自己就完全不記得這件事,就算被人抓住,也沒人能從它的芯片里挖出來。”
可你們一點也不像能保密的樣子。
瓦提埃很想這么說,但到底沒有說出口。
“它怎么失蹤的”它問。
所有人都搖頭。
說起來是它們跟著蘭迪27號,但大多數時間,它們其實并不待在一起,而是各玩各的,只不過,即使沒什么事,每隔一段時間,它們也會互相聯系一次,確保彼此還安全地“存在”著。
而這一次,到了該聯絡的時間,卻誰也聯系不上蘭迪27號。
“那毫無疑問就是出事了呀”少女說。
“而它沒有說過是誰會對它不利”瓦提埃又問,“一點暗示也沒有嗎”
所有人一起搖頭。
“你們也沒有誰問上一句”
所有人再次搖頭。
“答案應該都藏在那幅畫里吧”少女猜測。
但瓦提埃不這么覺得有誰會把能夠在必要的時候救自己一命的線索藏得如此之深,再交給一個跟它沒什么交情可言的人呢
但如果是蘭迪27號,似乎也不是做不出這種事來。
機器人不會頭痛,但瓦提埃很有撫額的沖動。
它知道蘭迪27號的“性格”,很有些難以形容。它的思維總是過于跳躍,時不時會冒出讓人難以理解的念頭,而且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并不像大多數機器人那樣,會先用它們強大計算能力得出一個成功的幾率,一個可能的結果,再按照最優化的方案來行事。
它覺得,“無法確定的后果”,也是一種樂趣。
“因為生命,和從生命所誕生的意識,本身是無序的,如果我們要理解真正的生命和靈魂,有序的我們,就要能理解無序。”它曾經這么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