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現在的情況似乎還沒有那么糟糕,因為他的汗珠還能滴下,他的眼睛還能眨動,他的時間并不是在短暫的一瞬里反復循環,而是在極其緩慢地持續,即使它會在某一個點上開始循環,留給他的時間也更多了一些。
他更有可能是在一個時間被拉長的“片段”里,而他習慣地為自己準備的各種保護性法術,或許也成功地讓他比其他人多了一點“可能”。
垂下雙眼時,他甚至能看到胸口的生命石透出像他的心跳一樣緩慢的、閃爍的光芒,微弱卻令人安心。
而他的意識,在最初的慌亂過后,也已經恢復了冷靜。
一個戰士在這種時候或許會覺得更加無力,可他是個法師,他有好幾個不需要念出咒語,也不需要任何材料和手勢配合就能施放的法術雖然他目前還沒有想到該怎么用。
畢竟,一發飛彈應該是轟不開這個空間的。
或者,他可以先給自己來一發加速,這應該能讓他以正常的速度做一些簡單的事,但這其中也存在極大的危險他與這個空間不同的時間流速,會瞬間將他撕裂,碎得連渣都不剩。
有必要冒這個險嗎
他覺得自己的思維速度似乎也變慢了許多,這讓他不自覺地急躁起來,直到他無意識地游移的視線,正正地撞上了另一道視線。
那種近乎實質的碰撞讓他腦子一暈,甚至感覺到一陣極其猛烈的、像是頭蓋骨被人撬開般的劇痛。
他感覺自己都不由自主地張了嘴,卻叫不出聲。
然而在這一陣劇痛之中,卻也有某種可能撞進了他的腦子里。
痛到眼前發黑的那一陣兒過去之后,他急急地睜大了眼睛,看向那個他之前并沒有特別留意到的納登人。
那同樣是個女性,看起來還很年輕,并不像大多數女性那樣披散著頭發,而是用一根十分醒目的紫紅色發帶將頭發全部束在頭頂,還打了一個頗有些夸張的蝴蝶結。
她的身體微微有些扭曲,看起來像是準備向后轉身,卻還沒能轉過去,臉上是一種奇異的、混合著驚喜與不安的神情。
那樣的神情能在許多納登人臉上找到至少是泰瑞能看到的那些。而此刻,他也看不出她的視線有什么特別,仿佛剛才“撞”上他的是別的什么東西可仔細觀察,盡管她的神情凝固不變,她的眼珠卻確確實實像他一樣,正在艱難地、緩慢地轉動。
她也還有自己的意識
不由自主的興奮之后,泰瑞反應過來,這其實并不奇怪。納登人,尤其是女性,原本就擁有強大的精神力,即使沒有法術的幫助,還能夠正常思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其他納登人呢
如果他們的意識能夠連接在一起,如果他們被困在這里的那一刻正處于連接狀態,或者他們此刻仍能連接,他們的精神力會變得更加強大,甚至有可能破開眼前的困局。
這毫無疑問是他絕對要抓住的機會
剛才的碰撞,或許就是對方的精神力撞上了他的,但看起來,對方并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她的視線已經轉向了其他方向。
他得跟他們搭上線,他對時間的許多知識或許能幫上忙但在他們眼里,他大概是個令人厭惡的機器人。
一個會被他們理所當然地排除在外的敵人。
他要怎樣才能加入其中,而不被他們驅逐或干脆碾碎
當然,他可以來一發足夠顯眼的法術來引起他們的注意,然后想辦法表明他的來意或者至少表明他毫無惡意甚至可以幫忙。但他的意識并不能像伊斯那樣脫離身體而存在,他要如何與他們溝通
讓他們進入自己的意識嗎這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最好的方法,是他能夠不被察覺地加入他們的“網絡”之中,稍稍了解一下情況如果達里埃爾在這里,說不定還真能做到。
焦躁像條抽風的蟲一樣在他腦子里胡亂地鉆來鉆去,沒有什么比明明看到了機會卻無力抓住更令人懊惱。
但幸運的是,“集中精神”對一個法師來說幾乎是本能。
他其實,未必不能嘗試一下,像達里埃爾曾經說過的那樣
“偷偷伸出一根小小的觸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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