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比而言,棘人的驚喜大過了恐懼。畢竟,這從天而降的巨獸……它是長鱗的!
長鱗的巨獸懶洋洋地表達了它的意見:“我也不喜歡看人打架——”
尤其是,還打得如此沒有技術含量。
以及,扮演這種阻止戰斗而不是加入戰斗的角色,真是好麻煩!
它有意拖長了調子。當尾音消失,沙地人中終于有一個反應過來,向前踏了一步。
緊貼在冰龍背上的小沙地人一直在打哆嗦,細細的聲音鉆進冰龍的耳朵里:“高高高高高爾!”
冰龍瞇起眼,看著那個既不是最魁梧也不是最好看的沙地人——他的黑毛里混著黃褐色,像只雜毛狗。
但他的語氣的確充滿了掌權者的沉穩與篤定。
“抱歉。”他開口道:“我為我們造成的傷害道歉……那原本并不是我們想要帶來的。”
他望向他的同伴:“托爾托薩,你真讓我失望。”
托爾托薩,那原本看起來有點憨厚的沙地人,此刻更像一頭兇殘的惡狼,盡管已經被另外兩個沙地人控制起來,也依然一副隨時能沖出去咬斷誰的喉嚨的樣子。
“是你心太軟,高爾。”他聲音沉沉,“唯有血能洗凈仇恨。”
高爾無奈地搖頭:“血只會讓仇恨永不消失。”
他轉而望向儒安。
“我聽見了您的一些話。”他說,“我想您或許和我有相同的看法。”
“……或許。”儒安冷冰冰的聲音里還帶些顫抖,“可今天流出的血已經讓仇恨變得更深。”
“他沒死。”阿爾茜適時地開口。
她在冰龍出現后就掙脫尼亞沖到了倒地不起的大長老身邊——其他人都沒有傷到要害,只有這個老棘人被一槍穿胸。
他傷得很重,但她暗中施展治療法術在這里也同樣有效。她留了點傷,又裝模作樣地上了點藥,老棘人便忽地發出一聲沉重的吸氣聲,而后是一聲低低的呻.吟。
一片驚呼和抽氣聲隨之響起,望向阿爾茜的眼神充滿感激。
“……我再次向您道歉。”高爾誠懇地微微低頭,“以及,我們從天而降的客人有如此神奇的力量……那或許,是神的旨意,不是嗎?”
“我以為沙地人不信神。”儒安依舊保持著警惕,語氣卻稍稍緩和了一些。
“棘人也曾經并不相信科技的力量。”高爾回答,“可他們最終走出了森林,和沙地人一起創造了蘇迦最輝煌的時代。”
“然后被幾乎屠殺殆盡。”有位長老忍不住開口。
“我不會為我的祖先們辯解。”高爾說,“他們的確罪無可赦……可在你們的史書上,難道就沒有一個沙地人曾經試圖阻止那樣的屠殺,甚至與你們并肩戰斗嗎?如果真的沒有,恐怕我只能表示遺憾——那絕非所有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