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雷佐承認,“一個你們很快就能還上的人情。”
伯特倫很有興趣地挑眉,雷佐卻沒有再解釋。
魏特左看右看,欲言又止,蔫蔫地縮起身體,更加委屈了。
他總算是聽明白了,他并不會違反什么規定,伯特倫的保密跟他的保密根本不是一個意思,而雷佐也不過是在戲弄他而已……可是,被泰絲他們戲弄也就是了,為什么連自己公會的前輩也要逗他!他有那么好玩嗎?!
“你們的公會……”泰絲正拍著手不吝稱贊,“可真能算計啊。”
雷佐淡淡一笑,不以為意。
不會算計,也沒法在這個混亂的星域里屹立上百年。
公會大概早就知道了他的違規,但規定里的“一經發現”,并不是句套話——如果新布瑞坦帝國沒有發現且追究他的責任,公會也只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看似嚴密又嚴厲的“規定”里,有許多這樣可以以不同方式來解讀的東西,也只有魏特這樣的傻瓜,才會像面對什么神圣的法則一般,把每個字都當真。
但規定依然是規定。如果他保守著這個秘密,以個人的身份與獨角獸號做個交易,固然會受到獨角獸號的保護,卻會影響公會與獨角獸號之間的關系。所以當公會派人找上他,提出“建議”的時候,他立刻就接受了。
三十年的時間里,他其實一直都在等著有誰來找他。新布瑞坦,公會,或者昔日的同伴……相比之下,最終是公會先找上門,而且并不是為了把他拎出來殺雞儆猴,已經是他的幸運。
“當時,我們的同伴里,有一個納登人。”他說。
三十多年前,雷佐也才二十出頭,離開他失去生機的故鄉沒幾年,剛剛當上了賞金獵人,自以為經歷過了蘇迦血色風沙的洗禮,就能把任何危險和任何規則都踩在腳底,沖動,貪婪,無所畏懼。
他跟幾個同伴暗中計劃,以“為一位雇主尋找丟在風臨城的珍貴資料”為名,想要闖一闖風臨城。
“任務”之中的意外收獲,公會并不會抽成。只要這一趟能成功,他們就再也不用接什么任務——當時這么干的賞金獵人絕不止他們幾個,公會也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所做的最犯忌諱的事,其實是以任務之名騙取了公會的優惠資源。
但他們也沒辦法。闖過雷暴需要足夠靈敏和快速的飛船,而他們沒錢。
他們那一群,大都是過了今天不想明天的家伙,不是沒有能力賺錢,只是從來存不住錢。包括那個納登人,提亞納。
那是個話很少的女性,并沒有酗酒濫賭之類的壞毛病,卻似乎比他們都還要窮,也不知道錢都花去了哪兒……又或者是全都存了起來,放著日后養老。
納登人那時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星球,只剩下當時不在星球上的一千多人在星域中流浪,女性更是極其少見,畢竟據說她們蛇一樣的頭發有著極其強大的感知能力,甚至能夠通靈,所以會被族人們供奉和保護起來,極少有像提亞納那樣在外面拋頭露面,甚至當個賞金獵人到處跑的。
可她的能力不比其他任何賞金獵人差,而她特殊的感知能力,更讓她能夠趨吉避兇,連接到的任務都總是比其他人少幾分意外。
他們去邀請她加入時,看中的就是她的感知能力,甚至打著如果她不同意就強行挾持她的主意。只要他們飛進雷暴之中,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命,她也總得幫忙。
但意外的是,提亞納沒怎么猶豫就答應了,理由也很簡單。
“我需要錢。”她說。
而納登人的感知能力也的確名不虛傳。他們就靠她駕駛著飛船,險而又險地穿過了雷暴。
“就這么簡單?”泰絲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