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心情復雜,卻并未插手。
他向某處看了一眼。伊卡伯德站在那里,興致盎然,卻又紋絲不動,平靜無比。
——他就之知道用不著擔心這家伙。
他掉頭去找阿爾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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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入口被堵住,地底的建筑卻沒有受到太嚴重的損壞。
阿爾茜跪在地上,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已經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用自己的意識去碰觸實物,她甚至都已經拆開了那個已經連火星都冒不出半個,徹底沒了動靜的機器人的頭殼,即使她的手完全能穿過去……但真正該做的,她實在無能為力。
伊斯出現時她如釋重負,急切地開口:“魏特……他鉆進了機器人里,控制了它……然后他再沒出來!我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也不知道他到底還在不在……”
消失在這里的話……就死了吧?
“……是他放出了那些納登人?”伊斯問道。
阿爾茜默默點頭。
以魏特的性格,再想想伊卡伯德那句意味深長的話,這實在不難猜。
可是……這難道就是魏特明明不在法術范圍內卻還是被拖到這里的意義嗎?作為一個推動事態發展,卻注定犧牲的工具?
就因為他心軟又沖動?阿爾茜實在不能接受。
即使那些納登人大概因此而沒有傷害她,她的感覺也糟透了……甚至更糟。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如此無用。
伊斯低頭看向那拆開的頭殼。他倒是能看到魏特……如果那還是魏特的話。
他已經變成了一坨難以名狀的東西,像一灘透明的膠狀物,卻還能動,十分頑強地伸出許多細小的觸手,在機器人的芯片上繞來繞去,也不知道是想鉆得更深,還是想把自己從里面拔出來。
“……你的腦子是不是真的只有魚腦子那么大?”伊斯毫不客氣地罵著,并且將自己的意識壓下去,確保對方不管變成了什么都能聽清這一句。
那些細小的觸手頓了頓,遲疑起向上伸起,活像只被粘在了芯片上的小水母,努力地想要翻個身,卻翻不過來。
但是,很明顯,即使腦子真的只有魚那么大,魏特也并不想死在這里……或者干脆當個機器人。
他在求救。
伊斯嘆口氣,認命地開始把那一坨賞金獵人往下扒拉。
就算是給埃德和娜里亞做結婚戒指的時候他都沒有這么做過這么細致的活兒……這也比做戒指要難得多,畢竟戒指做壞了還可以重新來。
他有很多精金,而魏特只有一個靈魂。
伊斯能很輕易地把自己的意識幾乎無窮無盡地鋪開,也漸漸學會了集中精神去看一些極其細小的東西,做一些復雜的事,但從一塊芯片上完好無缺地剝下一個已經不成形,卻不知為什么把自己打了無數個結的靈魂……這種事他這輩子也不想再做第二次。
這簡直耗盡了他的耐心。當他終于能把那一坨攤在手心,看著它慢慢蠕動著,似乎想要變回原本的樣子,幾乎有種捏爆它的沖動。
他嫌棄又小心地把它扔進了自己的靈魂之境,起身看向頭頂。
頭頂炮火隆隆。
附近的軍隊已經趕了過來。眼前詭異的一幕是他們無法理解的,而能夠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的人,已經都死在了之前的爆炸里。
在納登人的精神攻擊之下,他們只能退到更遠的地方,簡單粗暴地決定將那顆發光的圓球也好,詭異的納登人也好,通通轟成灰燼。
而源石顯然能吸收很多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