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底出現一具被泡漲到發白腐爛的尸首,在沈琮玉面扇子的法術加持下,緩緩朝上飄了起來,停在潭邊。
顧九齡定睛一看。
這具尸首身著定國候府影衛衣袍,正是那消失的一具尸首。
彼時,有兩個錦衣衛尋查至此,看到那具尸首,齊齊圍上來。
顧九齡自覺退至一邊。
“尸體精氣和先前發現的一樣,被那大妖吸干了。”一個錦衣衛低頭抓起他的手掌翻過來細細打量,“掌心筋脈有斷裂跡象,生前有過激烈打斗。”
“頭顱不自然下垂,脖頸被妖力折斷,骨頭碎裂,妖力屬甲相。”另一個錦衣衛從這尸首脖頸出捻起一縷黑色的妖氣,仔細辨別。
“一個凡人,能打過一只甲相的千年大妖?”沈琮摩挲下巴。
兩個錦衣衛面面相覷。
漏了一點。人與妖實力懸殊,何況此乃甲相大妖,是成了氣候的。若要殺顧氏滿門,只需彈指一揮即可。
那么這人,是如何做到在千年大妖掌心下過招的?
“他是妖。”
沈琮說罷,一搖折扇。
一道扇風撲去,泡漲的腐尸顫了顫,竟變成一只死去多時的貓妖。貓妖一身的毛被拔了個干凈,血淋淋的皮肉下隱約可見折斷的骨架。骨架以詭異的趨勢扭斷,胸口凹陷一大塊地方,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甚至還有幾條蛆蟲,從那凹陷處爬出。
錦衣衛察覺到貓妖背部有東西,將它翻過來一看。貓妖背部脊梁上貼著一道已經泛黃的符箓,符箓上的文字格外潦草,仿佛匆匆忙忙寫上去一般。
“這是……”那錦衣衛想起了什么,面色驟然一變。
“古隋長安,有貴婦夜半聞貍奴喰食,腹痛若撕咬,不日殞,萬貫家財多不明。”沈琮緩緩斂眸,眼中折出一縷冷霜,
“是貓鬼。”
這一日后,定國侯府被上了封條,除錦衣衛眾者皆不得入內。
顧九齡除外。
翌日,沈琮又獨自來了一趟定國侯府。
昨兒他們將貓妖尸首帶回去后左右看了一遍,連暗部的仵作都來了,卻未曾發現什么有用的東西。反倒是因為查的時間過長,仵作還不小心弄壞了那張本便泛黃欲成灰的符箓。
于是貓妖尸首跟著一起化成了灰燼。
為此,宋誠雷霆震怒,將參與此案的錦衣衛每個杖責三十大板。
他也沒逃過。
不過,大抵是礙于他的身份,那些人下手時放了水,看似兇猛,落在身上不痛不癢。
于是他第二日便趁著休沐,又來了定國侯府。
這一次,他是悄悄來的。
因為今日,他要用高階仙法回溯過去,查看真兇。為了避人耳目,他便一個錦衣衛也沒帶上。
立定前廳后院中央,顧折緩緩取下腰間玉扇,正要作法,忽而扭頭一扇揮向角落。
一道白影從中躥出反手一掌,竟然直接化開了這扇風。
是顧九齡。
“能以掌風化開我這法力,內功倒是深厚。”沈琮瞥了一眼立定一旁的少年,扭頭展開折扇,開始閉目結印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