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也收了滿院的血腥白骨和皮囊碎肉,待地面徹底干凈了,道士才收起道法悠哉落地,回首看向不遠處的錦衣公子。
“錦衣衛暗部?”道士挑眉。
沈琮頷首。
“在下周杭,乃是道門第五十二代傳人。此番前來長安,但尋一位故人之子。不知這位道友可否引薦一二?”周杭收起蔫壞的笑,對著沈琮抱拳作揖。
“不知那位貴人何名何姓?”沈琮作揖回禮。
“新晉定國候,長安顧九齡。”
半盞茶后,都尉府中。
某處院落書房內。
宋誠一身里衣,面色黑沉地寫了升官文繳,從桌下抽屜摸出一塊嶄新的令牌,連同那墨漬未干的文繳一并給了身前的錦衣公子。
“明兒上工時領兩套飛魚袍。”宋誠說著,瞥了一眼外頭,“此外,閑人不得入內,下不為例。”
正在外頭和一眾錦衣衛大眼瞪小眼的周杭聞言,目光微微一頓。
師傅曾同他說,道門與其他靈修素來格格不入。同佛門如此,同錦衣衛暗部亦如此——他告誡自己,出門在外,須得做人溫謙。
今日一見,似乎……還真是有點偏見。
“喏。”沈琮作揖,將令牌收起,緩緩出門。
他看向周杭:“去尋顧家安弦?”
周杭頷首,而后佇立不動。
“隨我去秦王府。”沈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某個方向。
“你的法術,再使一次,直接帶我二者過去不便成了。”周杭懶散散打個呵欠,“殿下素來行事果決,想必不會墨跡的吧。”
原來,在來時,周杭推演出了沈琮的身份,也見到了沈琮的高等身法挪移術。
沈琮:“……”這廝這般懶怠,是如何被道門收入其中的。
眼角微微抽搐,沈琮還是手腕翻動,取下腰間別扇,朝前一展。
一縷光芒乍現,化作金色光暈,二者從中躍過,徑直去了秦王府。
暗部錦衣衛們習以為常,倒是周杭連連稱奇。
“你這法術,似是高等法術,類同于那千里乾坤挪移。只是殿下境界似乎——”周杭側眸,上下打量沈琮,砸吧著嘴,“有點弱。”
沈琮渾不在意,指指前方:“顧安弦在無妄閣,你既有事,便自己去尋他,爺要歇息了。”
話音未落,他便扭頭離開。
周杭頷首,朝他背影作揖謝過,而后上前扣門。
木門緩緩往后打開,露出一襲如月白衣。
顧九齡五感極好,在沈琮和周杭出現的一剎,便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聽得周杭說尋自己有事,不免狐疑。
大半夜上門,所為何事?
“閣下可是新晉定國候,長安顧九齡?”周杭看著面前少年公子這張雌雄莫辯的臉,驚艷于他一身的清絕,卻不忘此行目的,趕忙俯首作揖。
“正是。”顧九齡頷首。
“侯爺可否現下隨我出府一趟,有一位前輩等候侯爺多時了。”周杭咧嘴一笑,不動聲色打量身前之人。
和老侯爺迥然不同,這小侯爺的氣度更加清冷一些。
似那寒間云月,不食煙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