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無須多禮,快些來坐下,爹給你留了你最愛的芙蓉糕。”景元帝朝她樂呵呵地伸手招呼。
沈朝,也便是少女聞言,頓時展眉一笑。
她忙去換了一套裙裳,顛兒顛兒跑到景元帝身側依偎著坐下。
看著面前一滿疊芙蓉糕,沈朝眼中盛滿悅色。
天下間,唯太子哥哥,芙蓉糕可展顏樂也。
她緩緩摘下白紗,捏起一塊芙蓉糕,慢慢抿起來。
下方,那一直用余光觀望此處的錦衣公子,瞥見沈朝面紗下的容貌,微微一怔。
夜宴仍是歌舞升平,沈朝同沈瑨夫婦說了些體己話,便同景元帝撒著嬌,帶著貼身宮女往沐貴妃所在的蓬萊殿。
沐貴妃已經身懷六甲,委實不便出席,景元帝念她身子笨重,便著李公公送去了好些冰塊為她解暑。
沈朝沐浴夜色,悠哉朝前走去。
一路踏著青石板地,乘晚間微醺涼風,分外安閑。
“你去替將我宮中那例份的冰塊取來,母妃怕熱。我在那方長廊等你,一同去蓬萊殿。”走著走著,沈朝忽而想起甚么,忙頓住腳步,側眸看向身旁宮女,啟唇笑道。
宮女福身一拜,轉身離去。
沈朝走向長廊,慢慢坐下。
荷塘間月色彌漫,小葉才露尖尖角。
沈朝愜意地瞇起眼睛,心情頗是愉悅。
今兒太子哥哥還朝,日后她又可以去東宮聽哥哥講述邊塞奇聞了。
須臾間,荷塘上方大風倏起。
沈朝驟然睜眼,摸向袖袍,抽出一條軟鞭。
“誰人在此,還不快快現身?”一步起身,沈朝四下望去。
她雖嬌生慣養,卻因沈瑨崇武而深有所感,自幼習武。尤其一手鞭法,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一縷邪風忽來,拂亂沈朝一頭青絲。
沈朝轉身,水眸驟然睜圓。
數息過后,荷塘又現蛙鳴。
長廊也安靜了下來,仿似無甚異樣。
除了那一條,安靜躺在地上的軟鞭。
大明宮,麟德殿內,夜宴仍舊鐘鼓奏樂。
彼時,外頭忽而傳來張羅打鼓的聲。
嘈雜無比,似隱隱約約,還依稀可聞一陣廝殺。
擊鼓奏樂聲驟停。
眾者面面相覷,似乎覺察到了什么不對勁。
景元帝瞇起眼睛,朗聲問道:“外頭何事,如此喧嘩?”
李公公慌慌張張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面色惶恐十分:“萬歲爺,有人夜闖皇宮,殺了重犯段正擎!”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
原來,有一群刺客趁夜而來,潛伏大獄,在獄卒們喝酒吃肉時,迷殺一眾人等,并割下段正擎的首級正要離去。
那上夜的禁衛軍看到刺客,登時拔刀上前。
那外頭的廝殺,正是兩方交軍引起的。
“放肆!云濟,帶兵去擒拿刺客,務必拷問何人指使!”景元帝勃然大怒,拍案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