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過路行人,似乎看不到,也聽不到,只是神情漠然,從婦人身前走過。
陳淪目光平靜,在路邊停頓了下,目光落在那被扭曲的鐵門,壓倒在地上的婦人身影上,
婦人身子就被那扭曲而沉重的鐵門壓倒在那用手腳抓出的壕溝里,頭被死死埋在地上帶血的泥土中,
手上卻還在掙扎,抓著地上的泥土,泥土上長著的雜草,腳無力蹬著地面,似乎還想掙扎著,再直起身來。
目光平靜著,停頓了下,陳淪再挪腳往前。
走過這小區門口。
饒常就緊跟在陳淪身后。
往前,
道路同一側,又一個一樣的小區從黑暗中勉強浮現出來些。
同樣的,立著的小區鐵門上,多了具婦人的尸體,
就直直著,貼在鐵門上,在鐵門上掛著,面朝著這路面上。
手上,是磨破了的血肉,從模糊血肉中露出的白骨,
臉上,沾滿了帶血的泥土,眼睛還睜著,似乎看著從鐵門前來往過路的行人。
只是過路的行人,神情漠然,沉默著,似乎依舊看不到。
有人路過,有人推開掛著尸體的鐵門,走入那小區,有人關上了那掛著尸體的鐵門,走出小區。
陳淪目光再那鐵門上的尸體上落了下,再轉回頭,目光平靜著,落在身前,挪腳,繼續往前,饒常來回轉動著頭,張望著四周,似乎琢磨著什么。
再往前,
道路同一側的小區不斷出現,周遭彌漫著昏暗越深,隨著風肆虐的濃郁陰云,似乎要從那樓頂,漸沉到頭頂來,
藏在陰云中,漆黑中的建筑,愈加張牙舞爪。
道路上,地面再裂開了道口子,
落進了幾個人,再緩緩合攏,挨著地上口子邊緣的人,栽倒在地上,似乎吊在懸崖,
手上瘋狂抓著地上的泥土,雜草,拼命想往上爬著,從邊緣位置走過的行人,似乎看不到在邊緣掙扎的身影,有身影從地上抓著雜草的手掌上踩過。
趴在地上口子邊緣的人,有人掙扎著,只是在地面上多出了兩道手抓著的壕溝,有人抓著野草,勉強支撐著,然后被合攏的地面口子,將身體分成了兩截,驚恐而痛苦的神情就凝固在臉上,嘴還張著,有人拉扯著邊緣走過的人,那人爬起,另一人落到了邊緣,那人再在漠然走過,另一人便掙扎著落入口子里。
再走過這段路,
又是道相同的路面,完好合著的路面上,
只是多了幾具半截的尸體,眼睛睜著,似乎看著來回過路的行人。
路面還來回蠕動著,似乎咀嚼著,先前落入那口子里的那些尸體。
再往前。
相同的路面再恢復了原先的模樣,路邊的鐵門上,依舊掛著那具婦人的尸體。
“媽媽……”
就在這時候。
這死寂的,沒有半點聲音響起來的世界里,突然響起道小孩的聲音。
陳淪頓下腳,轉過頭,目光落在了聲音響起的地方。
同樣的小區鐵門邊,周遭彌漫著的昏暗已經很深,風卷著的,不斷朝著四側溢散的陰云,似乎就盤桓在行人四周。
那小鐵門邊,站著個十歲上下的小孩和三十來歲的女人。
小孩穿著身卡通童裝,女人穿著一襲長裙。
說著話的,正是那小孩,
周遭過路的行人,卻依舊似乎沒聽到聲音,各自漠然來往。
“……媽媽,我們散步從這邊走吧。”
小男孩有些興沖沖著,指著小區對面,路對面的漆黑,出聲說道。
“這邊還沒走過呢。”
“好,那我們今天就走這邊。等散散步,我們就買些菜,回家做晚飯,等爸爸回來了。”
女人低下些頭,對著自己孩子出聲說道。
周遭彌漫著的昏暗已經很深,女人低下些頭,面部,似乎就淹沒在了昏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