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后,
那方桌旁,背對著這側坐著,和女人一樣的另一道身影。
穿著最后墮落成詭者時的衣服,頭發有些雜亂,有些愣愣著,似乎背對著這側,對著方桌,吃著飯。
那另一道身影坐著的方桌旁,其他三側,身側都只是擺著空蕩蕩的等著,對著的桌邊,擺著碗筷,只是沒人。
堂屋里,
頂上的白熾燈亮著,揮灑著些昏黃燈火。
那方桌旁,坐著的身影,身影前站著的女人,就都在燈火下。
陳淪三人身后,堂屋門掩著,沒有屋里的光透出屋門,也沒有屋外的光映進屋里,也不知道屋外是什么時候。
站在屋門邊,陳淪目光平靜,落在身前,身前這堂屋里的景象自然映在陳淪眼底。
身側,束柔饒常也朝著那站著的女人看著,束柔再不時朝著女人身后,那道背對著坐著,和女人一樣的另一道身影盯著。
站在堂屋中間,燈下的女人,說完了句話,
再有些沉默著,目光朝前望著,有些恍惚。
女人身后,那道相同的身影,只是愣愣吃著飯。
“……我從來都是瘋瘋癲癲的,瘋瘋癲癲的過了一輩子……”
站在堂屋里的女人,抬起些目光,不知道望著哪里,愈加有些恍惚,
有些含糊著,再呢喃了句,緊跟著,
又再頓了下動作,緩緩轉過了頭,再看向了陳淪三人,
“……你們是來找我的?”
隔著半個堂屋,女人對著陳淪三人詢問道,
“臨到頭了……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么事兒……”
可能隱約也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女人停頓了下,再出聲說了句。
聽著女人的話,
陳淪身側,饒常還看著這女人,難得沒說話。
束柔轉過頭,朝陳淪看了過來。
陳淪目光平靜,落在女人身上,未曾說話。
束柔才再轉過頭來,出聲應道,
“對,我們是來找你的。”
“……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么事兒……”
女人眼底帶著些希冀,還有些害怕,望著陳淪三人,再問道。
陳淪沒答話,束柔和饒常也沒再說話。
女人眼底些希冀漸褪去,再停頓了陣。
“……你們希望我做什么?”
女人沉默了陣,再出聲向陳淪三人詢問道。
陳淪沒答話,目光依舊平靜,
束柔轉過頭,再望了望陳淪,
再回頭,看著女人停頓了下,
“希望。”
“我們想要你有些希望。”
束柔出聲說了句。
女人聽著有些沉默,目光再有些恍惚。
“……我這輩子,沒有誰對我不好。”
“……雖然我癡癡傻傻,但我父母還是一遍遍教著我些東西,
我只是個累贅,只會拖累他們,他們老了,也孝敬不了他們,但他們還是將我一點點拉扯長大了。
他們教著我洗衣服,我學不會,就教著我晾衣服,教著我做飯,我學不會,就教著我吃飯。
他們沒別得念想,就想讓我能好好的活下去。”
女人目光恍惚著,再出聲一句句說著。
“……嫁給我丈夫過后路,我不知事,什么也做不了,但我丈夫還是將我照顧的很好。
他說他手笨,不懂怎么給我編頭發,但還是每天小心著給我梳理了頭發。
我渾渾噩噩,癡癡傻傻,也不能陪他說些家常話,但他還是每天跟我說著這些話。
我只懂每天站在院子里等他,他卻總是怕我冷熱。”
“我瘋瘋癲癲,照顧不了孩子,反倒是孩子照顧我。
我的母親幫我洗衣服,我的孩子卻是給我洗衣服。
我回家,我母親會做些我喜歡吃得,我的孩子卻總是念著他母親喜歡吃得。
他上完了學,就會急急忙忙回家,怕我在屋里待著出什么事情。
他喜歡跟我說些他學到的東西。
我教不了他,反倒是他教著我。
他也會幫我梳理頭發,是他父親教給他的……”
“只是……他們都不在了。”
女人說著話,止住了聲,
說完這最后句話,眼底有些痛苦,和更多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