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帖的事舞陽郡主自然是知道的,因此并沒有太過意外,只淺淺笑了笑,問:“開心嗎?”
沈宜歡點了點頭,“開心倒是挺開心的,只不過母親您也知道,安樂公主向來不喜歡我,可這次她居然親自給我下了帖子,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沈宜歡說著蹙了蹙眉頭,模樣有些不解。
聽見這話,舞陽郡主就知道沈宜歡今日前來的真正目的了。
老實說,她心里挺欣慰的。
不管怎么說,沈宜歡能意識到請帖背后的不同尋常,這是好事。
輕輕放下茶盞,舞陽郡主不動聲色地問道:“你覺得哪里奇怪,說來聽聽。”
沈宜歡其實沒太搞懂舞陽郡主這反應是什么意思,但她既然都已經開了頭了,自然沒有半途啞火的道理,遂硬著頭皮繼續道:“我也說不清楚,可能反常即妖吧,我就是覺得安樂此舉沒安什么好心。”
認真說來,沈宜歡這話有些大不敬了,但以原主和安樂公主之間那“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關系,她這么說倒也沒什么毛病。
舞陽郡主聽完之后沉默了一會兒,道:“倒也不見得如此。許是如今你和公主都長大了,懂事了,也對彼此改觀了呢?”
對彼此改觀是不可能的,安樂那小作精就算老到牙齒都掉光了,也不可能會對她改觀的,除非她不再肖想李元卿,并且和其他人一樣處處捧著她這個尊貴的小公主。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這輩子也不可能摧眉折腰事權貴的!尤其那權貴還是小作精安樂公主。
思及此,沈宜歡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直入主題。
她默了默,抬頭,一臉認真地看著舞陽郡主:“母親,您覺得這請帖有沒有可能是貴妃娘娘逼著安樂給我下的?”
舞陽郡主是沒有想到沈宜歡會這么直接的,一時微微愣住,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其實也很好猜啊。”沈宜歡一臉理所當然道,“昨日爹爹大敗蠻族的消息才傳回京,今天安樂就把桃花宴的帖子送到了我們府里,這一看就很不尋常啊。”
“反正我是不相信爹爹打了勝仗的消息會促使安樂與我和解的,所以送帖子這種事情自然就只能是柳貴妃的主意了。”
說到這里,沈宜歡的表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她看著舞陽郡主,極嚴肅地說:“母親,我覺得柳貴妃可能看上我了。”
舞陽郡主:“……”
總覺得這話哪里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
她輕咳一聲,壓下心底涌起的怪異,認真地回望著沈宜歡,問道:“這話怎么說?”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沈宜歡也不怕說得更直白些,遂道:“我覺得柳貴妃大約是想聘我做她的兒媳婦。”
這話若換作別人來說,舞陽郡主大概會認為對方在開玩笑,但此時此刻,看著沈宜歡那難得認真的眉眼,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因為她也是這般想的。
其實自打昨日北境捷報傳來開始,舞陽郡主就隱隱意識到,侯府的安生日子恐怕要結束了,這座皇城,終將迎來一番暗涌。
而那波橘云詭的權力更迭下,她的女兒,很可能會成為眾皇子爭相搶奪的重要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