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意外,但卻并不覺得生氣,反而笑吟吟地又問:“既然你什么都明白,又為何對葉小姐半點不曾設防,這么突然地和她做了朋友?”
“因為女兒知道,葉小姐不是那種別有用心的人。”沈宜歡十分篤定地說道。
“母親,女兒知道您在擔心什么,但我還是想說,您的擔心是多余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事實上,女兒之所以會喜歡葉小姐,既不是因為她仗義執言幫我解了圍,也不是因為她不畏強權勇氣可嘉,而僅僅只是因為她這個人罷了。”
“葉小姐真誠善良,她所做的一切都發自本心,從不摻雜任何私人目的,和她在一起,我覺得很輕松。”
舞陽郡主原本以為,沈宜歡是孩子心性,看不懂人情世故,而她所謂的喜歡也不過心血來潮,日子一長便會涼了,卻未曾料到,她其實什么都懂。
她知道人心難測,也明白并非所有的善意都那么純粹,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遠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清醒得多。
那一刻,舞陽郡主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只知道,眼前這個孩子,真的很聰明。
也許她真的會成為侯府的救星吧?
舞陽郡主這么想著,第一次開始篤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沈宜歡說完話后,許久沒有得到舞陽郡主的回應,這讓她不禁有些忐忑,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么,惹得舞陽郡主不高興了?
可她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說過的話,卻沒發現有什么不妥,遂蹙著眉頭問道:“母親為何突然這么看著我?可是我哪里說得不對?”
被沈宜歡這么一問,舞陽郡主終于從自己的思緒里掙脫出來。
她摸了摸沈宜歡柔軟的發頂,微笑著嘆了口氣,“沒有,你說的都很對。母親只是突然覺得,我的歡兒似乎長大了,如今的你,即使沒有母親從中提醒,也能看明白許多道理,母親心里很是欣慰。”
舞陽郡主嘴里說著欣慰,語氣卻有些惆悵,仿佛孩子長大了,她便英雄無了用武之地似的。
沈宜歡默了默,哄道:“母親這是說的什么話?女兒再大,懂得再多道理,終究也是需要母親指點的。”
舞陽郡主活了這么幾十年,哪里能看不出沈宜歡是在故意哄她高興?
她心里當然覺得寬慰,但面上卻不肯顯露什么,遂戳了戳沈宜歡的額頭,無奈嘆道:“你呀~”
看見舞陽郡主這副模樣,沈宜歡就知道她心中的郁結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臉皮頓時便厚了幾分,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湊趣道:“我怎么了?母親。”
“潑猴!”舞陽郡主笑罵道。
罵完之后,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變得憂心起來,“說起來,你也快及笄了,可這性子卻半點未見穩重,該學的規矩也還沒學出個樣子,日后為娘該給你找個什么樣的夫君才是呢?”
猝不及防被催婚,沈宜歡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連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舞陽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