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歡當然不會真的要沈清宵兩萬兩銀子,她那話本就是賭氣說著玩的,如今氣既然消了,自然還是要理智一些的。
別的暫且不論,就說沈清宵這妹控屬性,她既說了要錢,他必然是一分也不敢亂動,早早便給她備好放著的。
可如今她腦子里只有一個關于生意的大致設想,那些具體細節什么的,她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所以后期生意到底能不能成功,她其實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
既如此,她又何必把沈清宵給套死在一件還沒影兒的事情里呢?
再坑人也不是這么坑的,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是那種人。
沈宜歡心里這么想著,忽然又記起了一件被自己忽略已久的事,那就是沈清宵放印子錢被人告了這事兒。
認真說起來,放印這個問題在京都勛貴圈并不是個例,很多人家背地里都是這么做的,只唯獨沈清宵比較倒霉一些,被人告了,并將此事便鬧到了晉元帝面前而已。
事實上,自從北境大捷之后,晉元帝便看功高蓋主的定北侯府不太順眼了,卻一直苦于找不到借口發落他們,心里很是憋了一口氣。
如今這放印的把柄一出來,晉元帝自然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當即就將定北侯和三老爺叫進宮訓斥了一頓,三老爺更是被官降兩級以儆效尤。
這風向一出,京都里人人都知道,定北侯府的榮光已成為了過去式。
一時間,落井下石的人家數不勝數,定北侯更是直接從百姓眼中的“民族英雄”變成了冷酷無情的吸血鬼、大壞蛋。
定北侯府的形象一落千丈,連帶著大老爺在朝中的地位都受到了影響。
于是后來,為了走出困局,也為了滿足自己的野心,大老爺毫不猶豫地拿出了所謂定北侯“通敵叛國”的證據,直接將二房給推進了地獄。
三老爺一向與定北侯親近,最敬愛的二哥被人污蔑,他自然是要為其鳴冤的,但大老爺早就算計好了一切,三老爺自然為定北侯翻不了案,甚至最后還將自己給賠了進去。
二房和三房都遭了災,大房自然一家獨大,且因為大老爺檢舉有功,又早早傍上了慶王,在定北侯府闔府覆滅的情況下,不僅獨善其身,居然還一路官運亨通起來……
沈宜歡想著這些,面色漸漸凝重起來,心口仿佛壓了千斤重錘一般,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老實說,她從前雖也覺得形勢嚴峻,卻并未覺得定北侯府的前程同她有太過直接的關系,所以這段時間,她一直以自己初來乍到,不能貿然改變劇情這個借口來麻痹著自己,讓自己能夠心安理得地冷眼旁觀。
可是現在,她卻不這么想了。
說到底,她取代原主活下來,本就是最大的變數了,如此她就算什么也不做,劇情也未見得會如她預想中的那樣發展。
更何況從她目前經歷的那些事來看,很多東西早就和她記憶里的不一樣了。
蝴蝶的翅膀已然煽動,她若再以不變應萬變,恐怕已不是不合時宜,而是存心找虐了。
所以沈清宵放印這件事,她是萬萬不可能再放任不管的,哪怕現在距離事情被爆出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然古語有云: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那些隱患只有早日拔除了,才能讓她感到些許心安。
所以……她這會兒小小地提點一下沈清宵,應該不過分吧?
嗯,一點也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