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面具小分隊走到徹底看不見人影了,定北侯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想起了還等在一旁的齊盛。
他轉頭看向齊盛,隨口問道:“對了,齊首領,你不在府中護衛岳母大人,怎的反而來了這黑背山?”
齊盛倒也沒有隱瞞,實話實說道:“是郡主求了大長公主讓屬下來的。”
“夫人求你來的?”定北侯的表情看起來更困惑了,“夫人怎知本侯會出事?”
這個問題齊盛就不好回答了。
當然他也是真的不知道,遂垂眸道:“具體屬下也不清楚,但郡主托屬下給您帶了句話。”
“哦,什么話?”
“郡主說,讓您務必晚一步歸家。”齊盛恭敬回道。
老實說,定北侯并不明白舞陽郡主此舉的用意,但他對自己這個發妻是絕對信任的。
她既說了讓他晚一步回去,就必然有她的道理,只是——
定北侯想到什么,滿臉都寫滿了糾結:“可是明天就是歡兒的生辰了,我答應了要回去親自為她插簪的。”
這個問題舞陽郡主似乎提前告知過齊盛該怎么回答,所以他聞言并沒有絲毫慌亂,態度依然恭敬地回道:“郡主說,這個您大可放心,她必然不會讓您在縣主面前失信的。”
“縣主?”
定北侯有點懵,這稱呼倒是挺陌生的。
不過他大概能夠猜到,齊盛口中的縣主指得是他的寶貝女兒沈宜歡,但他卻不明白,他女兒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縣主了?
按理說,歡兒是郡主的女兒,長平大長公主的外孫女,獲封一個縣主不奇怪,可這種封賞通常不是在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就是在她及笄的時候。
像他家閨女這種兩頭不沾突然獲封的,還是很少見的,所以定北侯才覺得不對勁。
且不知是不是他想得太多了。
人都說反常即妖,他實在擔心他們這位皇帝陛下又在私下盤算著什么。
定北侯倒也不是怕皇帝算計,這么多年,作為手握兵權的一品武侯,他受到的猜忌難道還少嗎?可他并不在乎。
上位者多疑,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皇帝會忌憚手握重兵的臣子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這些年無論侯府如何被猜忌,如何被晉元帝提防,定北侯都并不放在心上。
他以為,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他沒有反心,踏踏實實的做事,晉元帝也不會真的將他如何。
他唯一只擔心一點,那就是皇帝不能光明正大地動他,便專想些歪心思傷害他的家人。
這一點,定北侯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了的。
妻兒就是他的逆鱗,誰都觸碰不得,包括他的君主。
齊盛并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引得定北侯腦補了這么多,他見定北侯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想了想還是簡單解釋了一下。
“是的,縣主。上個月的桃花宴上,圣上欽封了二小姐為嘉敏縣主。”
竟然是在桃花宴上封的?
這就更奇怪了。
定北侯忍不住想,晉元帝此舉到底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