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后來可曾進書房檢查過?里面是否有什么不妥?”定北侯問道。
舞陽郡主點了點頭,“自然是去過的,也的確從中發現了一些東西,但是……”
“但是什么?”定北侯追問。
“但是夫君也許并不會想知道我發現了什么。”舞陽郡主垂眸,音量忽然變得極低。
看見她這副模樣,定北侯心里狠狠打了個突,漸漸涌起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可有些事情終究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他暗暗提了口氣,極鄭重地說:“夫人就直說吧,無論什么樣的結果,我都能承受得住。”
定北侯都這么說了,舞陽郡主自然沒有再瞞他的道理,遂緩緩自衣袖中掏出好幾封密函來。
那些密函都用信紙裝著,但封口處的火漆卻開著,顯然已被人打開看過了。
但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信封中的內容。
定北侯迫不及待地取出其中的信紙,展開,一字一句認真讀了起來。
這些信每一封都不長,定北侯很快便讀完了,但隨著他讀信的數量增加,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到了最后,他捏著信紙的手已然暴起了青筋,可見是真的怒到了極致。
事實上,定北侯此時確實很生氣,但他氣的并不是這些信件中莫須有的罪名和那些破綻百出的栽贓陷害,而是那栽贓陷害他的人。
定北侯府是什么地方?他的府邸,他的家!侯府的守衛他是清楚的,雖說算不上銅墻鐵壁,但也不是什么外人想來便能進來的地方。
可就是這樣一個地方,竟然被人闖入了,且那人還悄悄放進去了這么多他與蠻族人之間“來往”的證據,這讓定北侯很難不多想。
此事除了內賊,再沒有旁人能做到了。
想到這個可能,定北侯許久都沒有開口,周身的氣場也一寸一寸冷了下來……
早在拿出信件的那一刻,舞陽郡主便猜到了定北侯可能會有的反應,老實說,她此時的心情也蠻復雜的。
一方面,她心疼定北侯,心疼他在剖開真相之后的痛苦掙扎,但另一方面,她卻不得不硬起心腸,繼續下重藥。
“其實……在發現書房異動之后,我便著人日日留意著府中各房的動作,然后前兩日暗衛來報,說大房那邊私下接觸過一些人。”
舞陽郡主這話說得隱晦,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將矛頭引向了大房那邊。
其實不用舞陽郡主說,定北侯也知道此事大房的嫌疑最大,但他此時心里很亂,便沖舞陽郡主擺了擺手,道:“夫人不必再說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定北侯說明白,舞陽郡主自然不會再多說什么。
所謂過猶不及,有些東西,點到就好,說太多了反而顯得自己居心叵測。
深諳說話藝術的舞陽郡主遂不再多言,隨手端起桌上的茶輕啜了一口。
屋子里一時變得極安靜,安靜得只能聽見舞陽郡主放下茶杯時的輕微磕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