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京都排行第二的戲班,梨園雖不像春暉園那樣場場戲都座無虛席,可看客卻也不少,至少沈宜歡主仆到這里的時候,大堂里已經坐滿了人,就連樓上的包間也定出去了好幾間。
沈宜歡也沒挑,在二樓隨意選了個視線還不錯的包間,又要了一壺茶并幾疊點心,便帶著綠珠進屋坐了下來。
主仆二人剛坐下不久,演員們便相繼登臺唱演起來,之后隨著故事情節的推進,看臺下不時爆發出一片片歡呼,現場氣氛很快熱鬧起來。
沈宜歡坐在靠近看臺那一側的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看著舞臺上的表演,漸漸倒也品出了些滋味。
平心而論,這梨園戲班的角兒們唱功還是很不錯的,就是他們那戲本著實老套了些,唱來唱去還是那幾出,大家不審美疲勞才怪了。
而他們如今之所以還能吸引到人來看戲,完全是托了這個世界信息不發達、娛樂業發展遲緩的福,若非如此,他們恐怕早就倒閉了。
當然了,這種情況并不是梨園獨有,而是整個行業的通病。
在如今這個知識被掌握在權貴手中,讀書人極度稀缺的時代,劇本創新是十分艱難的一件事,所以整個戲劇行業都存在著戲本老舊的問題,就連那京城第一的春暉園也不例外。
只不過春暉園要比其他戲班更有手段一些,他們憑借背后雄厚的資本和人脈,搜羅了不少顏值高嗓子好的角兒,并留住了一批衷心的“顏粉”。
除此之外,他們還找到了一位御用“編劇”,雖然這位編劇量產不算高吧,但偶爾也是能寫出一些新戲本來博人眼球的。
如此一番操作下來,春暉園便坐穩了這“京城第一戲班”的寶座。
沈宜歡這么想著,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起收編梨園的可行性來。
是的,收編。
誠然,在來梨園看戲之前,沈宜歡確實是打算組建一個屬于自己的戲班,可剛剛她又仔細想了想,覺得要組建一個全新的戲班,其實也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首先一點,這里不是她從前生活的那個分工極細的時代,想要什么樣的人才都可以快速找齊,這里的戲班幾乎都是講傳承的,所以她很難從各地挖來合適的人。
其次,就算她真的挖到了足夠多的人才,勉勉強強組成了一個新的戲班,可要讓一群不熟悉的人同時登臺,那也是極困難的一件事,少不得要給他們許多時間磨合。
如此這般,費時費力,效果也未可知,實在是不太劃算,沈宜歡有些嫌棄。
至于說她為什么想收編梨園戲班而非與其合作……
合作這種方式對人的約束力實在太弱了,而人的本性是逐利的,一旦日后他們在利益方面產生了分歧,她不確定僅僅憑著合作伙伴這層單薄的關系,梨園戲班是否還會初心不改。
因此,對他們這種彼此之間本就沒有太多信任的陌生人來說,還是用一種約束力更強的方式來聯系比較好,這樣也省得擔心對方會臨時變卦。
但想是這么想,沈宜歡卻也明白,真要收編梨園戲班大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管怎么說,梨園戲班也是京城第二大戲班,且看著他們這滿堂喝彩的樣子,應該也不至于虧本賺吆喝,在這種情況下要人家放棄自己獨立的地位和她搭伙,想想也知道不太可能。
不過沈宜歡也不著急,反正她的酒店還處于籌備階段,找戲班入駐的事還沒有那么迫切,那就慢慢來唄。
梨園這邊先試著接觸一下,可以的話就談,實在不行,她再看看別的小戲班就是了,總歸會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
打定主意之后,沈宜歡整個人簡直不要太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