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宜歡以為自己今日恐怕難逃一劫的時候,一只骨節分明的素手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里,然后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便看見李元卿的“磨爪”堪堪停在了距離她的肩膀一拳遠的地方。
而隨著手掌的出現響起的,還有手掌主人那漫不經心又暗含威脅的的聲音,“光天化日之后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動手……這話傳出去可不太好聽,您覺得呢?瑞王殿下。”
李元卿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就要碰到沈宜歡肩膀的關鍵時刻,居然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來。
偏這程咬金的武功似乎還略勝了他一籌,以至于此時他的手正被人牢牢鉗制著,進也進不了,抽也抽不出。
尋仇被阻又丟了面子的李元卿氣得臉都綠了。
他憤憤地轉過頭,鐵青著一張臉吼道:“本王的事,何需旁人來置喙?”
話剛一出口,李元卿便好對上了站在他的側面,抓著他的手腕面色冷峻的謝知晏。
李元卿見狀略微愣了愣,顯然有些意外替沈宜歡出頭的人會是謝知晏。
意外過后,李元卿的眉心蹙得更緊了,看向謝知晏的面色也有些不善,“明郡王,你這是何意?”
他一邊質問,一邊不著痕跡地瞥了眼謝知晏的手,很明顯是暗示他趕緊放開自己的意思。
謝知晏當然看出了李元卿的暗示,但他卻沒那么快放手。
也不是舍不得放,主要是看不慣李元卿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而且也有點擔心自己放手之后,李元卿賊心不死,還要對沈宜歡出手。
因著這份擔心,謝知晏不僅沒有松手,反而暗自加重了幾分捏住李元卿脈門的力氣。
只不過這些都是私下進行的,面上謝知晏仍是一片云淡風輕的模樣。
“瑞王殿下您誤會了,在下并非有意要管您的閑事,實在是這大庭廣眾之下,您要對一弱女子動手有些太說不過去了,在下擔心此事會有損您一國皇子的顏面,這才不得不好意出言提醒一二。”謝知晏淡淡道。
他說是好意提醒,可這一字一句聽在李元卿的耳朵里,卻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
尤其在他這番不輕不重的話落下之后,周圍好幾個隔得近些的路人都向李元卿投來了一言難盡的眼神,李元卿的臉色頓時更差了。
他此時特別想對謝知晏說:你特么不提什么一國皇子,不提什么對女人動手,周圍根本不會有人關注到這一切好嗎?
李元卿覺得謝知晏是故意的,故意給沈宜歡解圍,也故意給他添堵。
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行壓下心中那股想要吐血的沖動,李元卿譏諷道:“本王倒是不知道,明郡王何時變得如此正義凜然了?還是說,你所有的正義感只對沈二小姐一人獨有?如此,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你和沈二小姐的關系了。”
“莫不是你喜歡沈二小姐吧?若果真是這樣,那你比慶王可要略遜了一籌啊,至少慶王殿下敢在瑤光宴上奏請父皇賜婚,而明郡王你卻只敢躲在暗處偷偷來一場看似浪漫的英雄救美。”
“或者你其實也不是看上了沈二小姐,而是看看著鎮國公榮升,便迫不及待地想巴結上國公府?那你就更是大錯特錯了。”
“想巴結鎮國公,你該在國公府的人在場時大獻殷勤才對,像今日這般悄悄救了女扮男裝的沈二小姐有什么用?她打扮成這副樣子,能是正正經經出府的嗎?她敢將今天發生的這一切說出去嗎?”
“她不敢,所以明郡王,你的這一番心思,恐怕要白費了呀。”
說到最后,李元卿的語氣已經染上了幸災樂禍的味道,卻不知他到底是在幸災樂禍些什么。
面對李元卿的嘲諷,謝知晏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自然更不會生氣惱怒什么的。
他聞言十分平靜地回懟道:“瑞王殿下想象力挺豐富的,不去寫話本著實有些可惜了。”
謝知晏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成功地讓李元卿的臉又黑了好幾度。
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謝知晏這種好像沒有什么情緒的人,因為不管你說什么,他們都一副在聽別人的故事的樣子,實在讓人很沒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