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初刻……那會兒黑衣人還在與他纏斗,若這沈二小姐果真是那時候打發走下人的,那倒確實是巧合了。
如此她方才應是沒有騙人。
難道真是他太多疑了嗎?
謝昱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判斷錯了,可心底同時又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叫囂著,告訴他就算她的解釋都說得通,就算她打發走下人這些純屬巧合,也不能說明她說的都是真的。
萬一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那賊人偷偷溜進了她的屋子呢?
然而不管心里如何猜測,眼下謝昱都不好再不依不饒地逗留下去了。
雖說這只是個農莊,可到底是鎮國公府的農莊,都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沖著鎮國公的面子,他也不能太為難這里的女眷。
更何況他之前提出要入莊搜查的時候,鎮國公老夫人那么配合,二話不說就讓他進來了,這一點,他都得領情。
思及此,謝昱果斷決定收兵走人,只不過在走人之前,他沒忘記沖沈宜歡拱手,道了句“得罪”。
謝昱這一道歉,倒是將沈宜歡給整不會了。
誰能想到一個那么說一不二的人會忽然給她道歉呢?就挺受寵若驚。
此時的謝昱并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帶給沈宜歡的沖擊,如果他能聽見沈宜歡的心里話的話,他大概會告訴她——一根筋不代表沒教養。
他好歹是王府里養出來的世家子,從小讀了那么多圣賢書,就算后來繼承他父親的衣缽做了武將,禮儀教養卻是刻在骨子里的,又怎么可能不懂禮貌呢?
然而他到底沒有讀心術,所以這些話便無從對沈宜歡解釋起。
……
謝昱一行人走后,桂嬤嬤的任務便完成了,她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去向孟老夫人復命的,但想著今夜的事沈宜歡許是受了些委屈,臨走之前便安慰了她幾句。
“二小姐別擔心,安平王不是那起子嘴碎的小人,今晚的事定然不會傳到外頭去的,更何況咱們行的端做的正,又怕什么別人的風言風語呢?”
“您也別怪安平王,他這么做也是奉命辦事,只不過方式激進了些罷了,終究是沒什么壞心的。”
這是在告訴她,別再因為謝昱那些話耿耿于懷的意思。
沈宜歡了然。
且不說她原本就沒真的生氣,就算她真的氣謝昱的咄咄逼人,剛剛人家走之前都給她道歉了,她的氣自然也消了,又怎么還會帶著情緒過夜呢?
她聞言就道:“我都明白的桂嬤嬤,我已經不生氣了。”
見沈宜歡還算明事理,桂嬤嬤心中寬慰,臉上也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模樣:“不生氣就好,那您趕緊回去接著休息吧,這一通折騰下來,已經很晚了呢。”
沈宜歡自然連聲應“是”。
然后因為莊子里疑似進了人,她少不得要關切孟老夫人一通,便問道:“祖母那邊怎么樣?沒什么不妥吧?我瞧著安平王那樣子,今日追捕的賊人恐怕有些厲害呢。”
見沈宜歡一臉憂色,瞧著像真擔心孟老夫人的樣子,桂嬤嬤心中熨帖,語氣也真摯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