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夜里睡得遲,第二日沈宜歡醒來的時候,外頭已經天光大盛了。
要說住在莊子上就這點兒好,清凈又沒有府里那么多規矩,就算她一不小心起晚了也沒事兒,誰也不會在背后嚼舌根,實在是理想中的生活。
左右已經醒了,再繼續躺著也睡不著了,沈宜歡索性便掀了被子起了身——她今日還得去旁邊的莊子看看酒店的裝修進度呢,可不能再耽擱了。
沈宜歡心里如是想著,起床收拾的速度飛快,等到綠珠循聲進門的時候,她已經將外袍都系好了。
“姑娘起了?今日早膳想吃些什么?”綠珠將手中的臉盆放下,一邊走到床邊掛起簾子,一邊問沈宜歡道。
對于早膳,沈宜歡倒沒那么多講究,便道:“膳房有什么就拿什么過來吧,我一會兒要出門一趟。”
“那就粳米粥吧,農莊上的粳米是新收的,熬出來的粥味道也比府里更好些,再配上幾碟開胃小菜,正適合夏日食用呢。”綠珠建議道。
沈宜歡聽后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也行。”
得了沈宜歡的許可,綠珠整理好床鋪就出去了,應該是尋人去廚房傳話,讓她們準備早飯來著。
沈宜歡也不在意,繼續該干嘛干嘛,一點兒也沒有等人伺候的意思,于是等綠珠去而復返的時候,她已經洗漱好坐在梳妝鏡前自己弄頭發了。
可惜的是,沈宜歡到底不是個手巧的人,這古代的盤發她學了許久,愣是連最簡單的發型也沒有學會。
剛剛那一通折騰下來,她直接將自己一頭青絲揉成了雞窩,最后不得不泄氣地向綠珠求助。
綠珠見狀有些好笑,但她什么也沒說,認命地嘆了口氣,上前替沈宜歡梳理起打結的頭發來。
要不怎么說專業的事兒還得專業的人干呢?
沈宜歡那頭在自己手里怎么也拿捏不住的長發,在綠珠手里不僅柔順,而且還特別聽話,很快便規規矩矩地盤成了一個髻。
這差別……沈宜歡心塞了。
她有些憂傷地嘆了口氣,不無郁悶地問道:“同樣是手,怎么你的手指就那么靈活,而我的手就跟個棒槌似的,連個頭發也梳不好呢?”
這就是手巧與手殘的區別嗎?
見沈宜歡是真郁悶,綠珠忙安慰道:“小姐和奴婢怎么能一樣呢?您的手是用來寫字畫畫的,又不是用來伺候人的,不會梳頭有什么奇怪的?再者說了,這京里大戶人家的小姐們,又有幾個會自己梳頭的呢?”
不得不說,綠珠安慰人是真有一套,譬如此時她將“京中大戶人家的小姐們”這個重點一圈出來,沈宜歡瞬間就不自閉了。
是嘛,她現在可不是在那個勞動光榮偷懶可恥的時代了,不會自食其力梳復雜的發髻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有貼身丫鬟啊,這些小事根本都不需要她親自動手好不好?
而且術業有專攻的嘛,她這個當主子的要什么都會了,底下那些丫鬟婆子家丁小廝的還不得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