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說著頓了頓,下意識轉頭看眼旁邊眼觀鼻鼻觀心一直保持緘默的安平王謝昱,張了張嘴,仿佛無限糾結,但還是道:“臣母和臣子并不是臣和赫連錚做了交易換回來的,他們是安平王府的寧郡王救回來的,關于這一點,圣上若是不信,可以問一問安平王。”
安平王無端被cue,抬頭時表情還有些發懵,但因為他早猜到自己會被鎮國公點出來了,所以倒也沒懵多久,很快便回過神來。
恰好他回神之后就看見了晉元帝投來的詢問視線,安平王遂上前一步,拱手回道:“啟稟圣上,鎮國公的話臣確實可以作證,鎮國公府老夫人和鎮國公世子,確實是舍弟派人從齊人營帳里救回來的。”
謝昱話落之后,殿中又好一會兒沒有聲音,晉元帝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陰沉,也不知是不是不太滿意這樣一個答案。
可謝昱才不管他滿不滿意呢,他說的本來就是實話,這年頭難不成實話還不能說了?
再者說了,就算他不說實話,順著晉元帝的意思將鎮國公府踩進塵埃里,晉元帝難道就會因此對他安平王府青眼有加了?
根本不可能,而且說不得他這么做了之后,下一個被清算的就是他安平王府。
說到底,幫鎮國公府也是幫他自己,再不濟他也能得到鎮國公的感激,這波實話說得不虧。
然而心里是這么想著,面對帝王那如有實質的譴責目光,謝昱到底不愿和他正面交鋒,遂全城埋著頭,沒有看晉元帝一眼。
謝昱不看晉元帝,晉元帝自然沒有辦法再用眼神給他威壓,逼著他改口,心里未免有些惱,臉色也越發難看起來。
遇到這種情況,正常操作應該是晉元帝吩咐人再將謝知晏給叫來問話,但由于晉元帝對謝知晏的感情比較復雜,所以一直以來他其實都不是特別愿意面對這個實際身上流著他的血的兒子。
晉元帝有些糾結,那句“傳寧郡王入宮”的話更是遲遲說不出口。
當然他也不想說出口。
雖然晉元帝不太喜歡謝知晏這個可以稱之為他人生污點的兒子,可他自己的種自己還是了解的,那個小子說話絕計是不可能遂他心意的,要真把他叫了來,恐怕今日鎮國公就是有罪也沒罪了。
晉元帝不想讓事情的發展偏離自己預想的軌道,遂遲遲拿不定主意,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最后還是魏銘開口,貼心地解決了他的糾結。
“皇上,臣以為,安平王的證詞或許當不得真。”魏銘微不可查地瞥了謝昱一眼后如是說道。
這話對晉元帝來說無異于瞌睡了有人送枕頭,他聽完也不糾結為難了,整個人都精神抖擻起來。
“哦?魏卿此話怎講?”晉元帝難得和顏悅色地問道,對待魏銘的態度簡直可謂如沐春風,就連魏銘都有些不適應了。
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強迫自己將精神集中到正事兒上,這才接著道:“據臣所知,齊人闖入密山鎮的那一晚,鎮國公府三老爺曾奉鎮國公之命出城找過安平王,雖然臣并不知道他們具體都商議了些什么,但此舉不難看出,鎮國公府與安平王府私交甚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