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太監走后,謝昱看了眼臺階上眉心緊蹙的帝王,心中冷冷笑了笑,然后道:“陛下,京中距離密山鎮路途頗遠,這一來一回必得耗費不少時間,臣以為,咱們與其被動地等著結果傳回來,不如趁著這段時間早做打算。”
謝昱這話完全是從大局著想,但晉元帝聽后卻并沒有覺得高興欣慰,恰恰相反,他總覺得自己可能要失去一個拔除眼中釘的絕好機會了。
心里這么想著,晉元帝的面色隱隱透出了一抹煩躁,但他又不好沖著謝昱發火,甚至還得好聲好氣地請他把話說完。
沒辦法,齊既已做出了火燒糧倉、劫掠兵器庫的事,可想而知是大有所圖的,若是再證實他們果真另鑿了入京通道,那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偏如今朝中武將緊缺,他能倚仗的無非鎮國公府和安平王府這兩張王牌,而眼下鎮國公已經徹底被他寒了心,他若還想保住江山,勢必不能再將安平王給得罪死了。
只是作為一國之君,居然還要向臣子低頭,晉元帝真是怎么想怎么不得勁,最后他只能勸慰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這安平王府等先把齊國人收拾了再處理也不遲。
這么想著,晉元帝果然覺得好受了許多,雖然他的語氣還有些勉強,但好歹能將話講出來了。
“安平王有何高見?”晉元帝問道。
謝昱就道:“赫連錚此人狡詐無比,如今他既然入了城,相必不會這么輕易離開,說不定現在正躲在哪個角落里醞釀著什么,臣以為,而今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找到赫連錚散落在京中的人馬,問出其計劃,以便咱們對癥下藥才是。”
這話晉元帝倒也挑不出什么錯處,只能沉吟道:“安平王這話不無道理,那朕就派你和魏卿共同負責此事,務必將赫連錚的人馬給朕一個不落地找出來!”
魏銘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提出的疑點,竟然被謝昱這么三兩句話就給打消了,而且晉元帝隨后還安排了他倆一起做事,這可真是……怪尷尬的。
但皇帝吩咐的事情,他哪里有討價還價的機會呢?于是魏銘想也沒想就準備磕頭領旨。
然而他嘴巴張了張,剛要做出伏地的姿勢時,謝昱又說話了。
“陛下的吩咐,臣不敢不從,只是京畿衛的職責是守衛京城治安和陛下您的安全,若是魏大人真的同臣一起搜查赫連錚的下落了,那陛下您的安全又該如何保障?所以臣以為,魏大人并不適合同臣共擔此事。”
謝昱的拒絕來得猝不及防,魏銘一時都沒能反應過來,自然也就錯過了最佳的辯駁時間。
魏銘沒說話,晉元帝就不得不問了,“那依安平王的意思……”
“臣以為,鎮國公才是擔任此事的最佳人選。”謝昱不卑不亢道。
聽見他果然開始拐著彎給鎮國公求情,晉元帝的面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不少。
他定定地看了謝昱好一會兒,目光似施壓又似警告,聲音冷的仿佛要吃人:“可是鎮國公似乎還沒有解釋布防圖的事情,如此安平王還覺得他是此事的最佳人選嗎?”
“是。”謝昱十分干脆地答道,面上連一絲猶豫也無。
“為何?”晉元帝面無表情道,“方才沈大人的話,難道安平王你沒有聽見嗎?還是說……你和鎮國公的私交已經好到你可以不顧一切地為他說話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