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里很寧靜,以往大風時常掠過的山崖上,地上的塵土酣睡得沒有醒,連身子都沒有力氣翻滾。
樓巖點燃了兩根大蠟燭,一左一右插好。然后把帶來的香爐放在蠟燭中間,他根據自己記憶中的中元節,開始對已故的白不愁祭祀。
樓巖很小的時候,便跟著爺爺,每逢七月半,便在夜空下祭奠已故的親人。
爺爺告訴樓巖,這并非是一種流于形式的自我安慰。因為他爺爺堅信,曾經的親人雖然天各一方,但他們一定能收的到,自己對他們的思戀。
樓巖把香爐,供果擺放得整整齊齊,開始了今次的祭奠。
香爐中,樓巖點燃了三炷香,然后用點燃的錢紙架起一個火堆,開始給他的白不愁師伯送心意。
樓巖沒有說話,如同一個機器般,不斷的望火堆中投入錢紙等物。
大約燒了半個時辰,樓巖瞳孔中跳動的火光,突然有些濕潤。
思戀往事的他,心頭有些堵。因為此刻,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爺爺。
隨即樓巖自作主張,在給師伯白不愁燒紙的那個火堆旁,另起了一個爐灶,兩個火堆一齊不斷的向里面投入紙錢。
就算自己來到了這個名為亞荒的世界,樓巖堅信自己的思戀,一定能傳達到爺爺那里。
燒著燒著,有淚水不斷的滴落在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山澗突然有一陣大風刮來,兩根巨大的蠟燭被吹得忽明忽暗。地上燃燒著的兩個火堆,無數黑色的死灰被卷到了空中,偶爾再次亮起了紅色的火星。
思緒中的樓巖有些恍惚,待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剛才刮來的風,并非如此簡單。
樓巖下意識的回頭向身后望去,不由得猛然一怔。
陡峭的懸崖上面,一個黑衣人立在了那里,正觀看著燒紙祭祀的自己。
此人身披一個碩大的黑色斗篷,整個人完全罩在了里面,樓巖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之前祭祀之時樓滅面對巨石,而自己的身后,除了空蕩蕩的凌風閣外,就是懸崖下的萬丈深淵。
此人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后,決計不可能從自己的眼前溜過去。那么結論只有一個,他是從懸崖下方上來的。
雖說亞荒是個修行的世界,但樓巖清楚整個天海山,被天海宗歷代列祖列宗,布下了一個巨大結界。
每一代天海宗門人,都會對這個結界進行加持改良,不是天海宗門人,是很難進入天海山地界。
除非……
他的修為強大到,連天海宗的結界,都止不住他了。
擁有如此強大修為的人,從萬丈深淵上至絕壁懸崖,也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
樓巖正思量間,原本站在懸崖邊上的黑色斗篷,動身朝他走了過來。
“你是何人,如何會出現在此?”
面對不斷向自己靠近的黑色斗篷,樓巖十分警惕,以保持戰斗姿態。
可眼前的黑色斗篷,完全沒有把樓巖當作一回事,依舊自顧自的朝他走來。
當黑色斗篷走到樓巖面前,準備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樓巖伸手阻攔,沒想到攔下的只是一個殘影。
黑色斗篷如同一個亡靈,從樓巖的手臂穿過,走到了祭祀的火堆前面。
如果不是黑色斗篷,從祭祀之物中,伸手拿起一個糕餅吃了起來。樓巖一定認為,今夜自己遇見了傳說中的亡靈。
黑色斗篷吃完糕餅,轉頭望向樓巖,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如同地獄中走出來的亡靈,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