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自從來到大安宮后,每日睡覺都至少由三名女子陪著。他睡覺沒有枕頭,而是枕在女子的身體上。
今日李淵說要自己睡,宮人還得特意為他去準備枕頭,耽擱了不少時候。
倦意就是這么回事兒,稍微耽擱一下,就沒有那么想睡覺了。李淵負手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月光,不知怎地,多年來,特意想要遺忘的回憶,都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在李世民的眼中,李建成和李元吉都不能稱之為仇人。更何況在李淵眼中了,他們兩個就算是再不好,也有一段父子之情在,李淵如何能割舍的掉。
“建成,元吉——”
李淵悲愴地喃喃自語,連連嘆氣。
“父皇!”
忽然身后出現一個聲音,嚇了李淵一跳,他回過頭,看到一團黑色人影,只有一個形狀,沒有五官。
“你!”李淵不愧是曾經的雄主,面對這樣詭異的局面,也沒有大喊大叫,而是打量了一番,然后道:“你是何人?敢在大安宮裝神弄鬼?”
“父皇,我是元吉。”
“元吉?”李淵聽到這話,非常憤怒:“逝者已矣,我兒元吉已經死去多年,你這個刺客,想行刺便行刺,說是我兒元吉是為何來?”
“父皇,真的是我。”人影湊近了一些,道:“父皇,兒臣右側眼角有一處指甲大小的傷痕,那是四歲時貪玩,不慎磕在桌角留下的,這件事只有您知道,父皇,我真的是元吉。”
“元……”李淵懵住了,這件事確實是密辛,外人絕對不會知曉。眼前的一幕雖然詭異,但李淵卻不得不信了。
“元吉,可是父皇大限到了,你來接我么?”
“父皇,不是您大限到了,您沒死。”李元吉近了一些,模糊的人形,化出了五官,確實是李元吉的模樣,只是一團黑霧,看起來更加詭異了。
“當年我慘死,還有一口氣在,我下葬之后,我的部曲把我的尸體挖了出去,奈何生機已斷,只好以苗疆秘法抽出了我的三魂七魄,再用苗疆禁術溫養,得以存在至今。”
“那你大哥呢?”李淵趕忙問道,李建成是他的長子,父子相處也最多,最開始決定造反的時候,大多數的注意,都是父子二人密謀的,那個時候的李世民,只是個愣頭青而已。
“大哥已經死透了,沒能救下來。”李元吉哽咽道:“父皇,我雖魂魄存留至今,但實際上,我也是死了的。苗疆禁術留魂,非常痛苦,我每日都活在煉獄之中,生不如死。但之所以選擇留下,是因為,我要報仇。”
“我要殺了李世民!!!”李元吉的聲音變得瘋狂,如果李牧在場,一定能認出來,這個聲音就是那日老者嘶吼,歇斯底里的那個聲音。
“我要殺了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黑霧暴躁了起來,仿佛隨時都會炸開。
李淵眼含熱淚,道:“元吉,已經過去那么久了,何必啊?你二哥治理國家,治理的很好,比我更好。就算是你大哥活著,也未必能比他更強,你如此執著,也不能復生,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