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碰頭,也沒什么客套的,都是見過無數次的人了。祿平依舊是一言不發,到了他說話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最終結論了,張全義則是滔滔不絕,痛斥術士和方士離經叛道云云,李淳風幾次想插話,但這孫子就像是有社交牛逼癥似的,他那個嘴也不停啊。
“好了!”李淳風終于是忍不住了,斷喝一聲,打斷了張全義的話頭,祿平看了一眼,然后繼續發呆,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
“都有沒有正經的了,不說正經事,現在就散伙,明天城外十里坡開干,誰不來誰孫子!”李淳風白發無風自動,哪還有得道高人的樣子,活脫一個市井流氓。
張全義笑道:“本性暴露了,李淳風,你繼續裝啊。”
“裝你大爺!”李淳風罵道:“這幾日吵也吵了,打也打了。差不多得了,再繼續下去,不但叫人笑話,朝廷也不會不出手了。太子殿下的這番話,你們不要說沒聽懂,你們要是聽不懂,我也犯不著在這兒跟你們磨嘰。如今的形勢就是這樣,朝廷劃出道了,咱們怎么應對。不要懷疑朝廷此番的決心,我告訴你們,陛下已是明君,太子更是青出于藍,不可等閑視之,也不可欺,如今打壓佛道已成定局,我們是不是應該討論一下,應該如何應對了?”
“只要不打擾我煉丹,什么都無所謂。如果打擾我煉丹,那就——”祿平終于開口,但被李淳風懟了回去:“不讓你煉丹又怎樣,你還敢造反啊?如今陛下已經是煉神高手了,你是對手?”
“打不過。”祿平依然淡定,就連承諾自己不行,也是那么理所當然。
這也是一種態度,李淳風看向張全義,道:“你呢,怎么說?”
“我說什么?”張全義攤手,道:“我不像你們,攤子小,我這多大的攤子你們心有數。而且,我這一攤情況在這擺著,不但人多,人數也雜。好人吧,有,壞人吧,也有。但是更多的是不好不壞的,你不能說一個道士騙點香火就該死吧?祈雨招魂都挺累好嗎?都是為了混口飯吃,要是朝廷真的一棍子都打死了,會影響多少人?這且不說,你要知道,民間的百姓,對這些也是有需求的。有用沒用的,解解心疑,他們也高興,都一棍子打死了,會亂套的。”
停頓了一下,張全義又道:“如果此時,有心懷不軌者,仿漢末黃巾之流,那可就真的是無量天尊了。”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李淳風思慮了一番,竟然發現自己大部分認同張全義的話,雖然這家伙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但這次說的確實都是點子。
“所以……”張全義攤攤手,道:“咋辦?”
祿平也看向李淳風,李淳風苦笑道:“我知道咋辦,就不找你們議論了。”
“要是能面見一下太子殿下,也許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無頭蒼蠅似的亂想亂猜了。”張全義說著,眼睛瞥向了一個方向,卻沒有點破什么。
“看來你這陣法不行啊。”李牧的身影顯現出來,他腳下是一個傳送陣,疊加了一個隱匿陣。這邊人到齊的時候,李牧就傳送了過來,聽著三人講話。他以為憑李淳風的本事,不會被發現,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見過太子殿下。”張全義躬身施禮,祿平不太想動,但在李淳風的眼神示意下,還是站起身來意思了意思。
“不必拘禮。”李牧也坐下,對三人道:“其實今日的相聚,是我的意思,兩位不要怪罪李監正,我也是想聽聽二位的想法,才出此下策。沒想到還是張道長道行精深,還是被發現了。”
“哪里的話。”張全義難得商業互吹了李淳風一下,道:“我對陣法,略懂皮毛,只是察覺那一處空間有異動,下意識多看了一眼罷了。要說陣法,還得是李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