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由于之前李世民和李牧聊過類似的話題,通過文章所展現的觀點,李世民還是認出了李牧的文章。
不得不說,從內心的角度,李世民是想取李牧做狀元的。不僅是因為私心,更是因為李牧的很多觀點,都與他不謀而合。就像對待薛延陀的政策上,李牧指出,薛延陀內部并不團結。其部落,本就是薛和延陀兩大分支合并而成,又吸納了很多東突厥的遺民,內部經常為了草場而打仗。
而且,因為薛延陀的首領夷男日漸老去,他的兩個兒子為了繼承汗位,也都互相使小動作。同時,他們也逼迫小部落站隊,如今薛延陀已經分化成了兩個集團,只等夷男一死,兩邊必定打起來。
李牧認為,大唐應該主動出擊。先冊封兩個王子,分化夷男的權力,最好把夷男給氣死,然后扶持二人中弱勢一方,讓他們自相殘殺,最終漁翁得利。
此舉得到李靖的認同,但也只有李靖認同而已。
不同意的理由就太多了,像是房玄齡是個保守派。他認為,現有的消息,都是來往商隊等等帶來的消息,可靠性不是百分之百,而且,實行起來,可行性又不高,萬一不如預想那般成功,就會變成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而長孫無忌則認為,薛延陀目前并不是最棘手的目標。大唐最棘手的目標,應該放在西突厥身上,甚至東邊的高句麗,都要排在薛延陀之前。而大唐如今國力有限,不能多面開戰,所以應當采取懷柔手段,不適合主動挑撥。
于是,李牧的這篇文章,最終被排在了第三位。
而在前面的兩篇策論,角度也各不相同。一篇是主要講,大唐的內部問題,比方說階級問題,固化的地方大族問題等等,這導致政令不能通達,故而即便國策十分的好,也不能貫徹下去,應當從這方面改善。
而另一篇則是在講,如果能發展商業,調動國內的資源流動,對國力的增強大有裨益。
長孫無忌代表的是新崛起的勛貴,勛貴勢力早就想取代原有世家的地位,所以長孫無忌大力稱贊第一篇,覺得攘外必先安內,應當先著手打壓世家。
而房玄齡和唐儉管著國家財政,對這篇發展商業的策論非常看好,大力稱贊。
最終經過激烈的討論,還是第一篇階級斗爭的策論勝出,被定為狀元。而商業的這篇,則是第二名,屈居榜眼。李牧的這篇定邊策,則被定為第三名,探花。
蓋棺定論,張榜公布。
狀元,馬周。
榜眼,李青雀。
探花,李牧。
兄弟倆都是用的化名,李泰以字為名,而李牧則用了自己的本名李牧,雖然誰都猜得到他倆是誰,但是誰都默契地沒說。反正最終,他們倆人也不會去搶官職,后面的雖然名次往后排了兩名,但是什么都不影響。
雖然沒拿下狀元,但是三鼎甲有兩名是自己的兒子,李世民還是龍顏大悅。特在御花園,賜瓊林宴,宴請百名進士以及負責科舉的諸位考官。跨馬游街,滿城震動。
李泰和李牧自然是不便參與的,兄弟二人坐在文學館二樓,看著游街的隊伍漸行漸遠,都露出了一些羨慕的情緒。
“罷了,就算我不是皇子,我也沒臉去。”李泰長嘆一聲,道:“十年寒窗苦讀,最終落了個第二名。虧我還以文章自詡,看來那些人稱贊我,也都不是真心的,只不過是畏懼我的地位罷了。”
比凡爾賽啊?
李牧挑挑眉,也嘆息道:“我也沒臉去,為了準備這次科舉,我足足看了二十天的書,下了這么大的力氣,最終才得了個探花,說出去都丟人。”
一個十年,一個二十天,李泰瞪著一雙眼睛看向李牧,咬牙道:“皇兄這樣說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苦讀了二十天,才比我苦讀十年差一點兒么?”
“也不一定是差一點兒。”李牧厚著臉皮道:“只能說是不合父皇和諸公的胃口吧,我可是聽說了,李靖大將軍覺得我的文章當取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