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溫回過神來,露出了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他不想在病人面前表現出太多的疲態,這會讓病人產生不必要的緊張感。
「來,我先將您的大腿結扎住,防止待會兒大出血。」
說著,他拿起手術臺上的扎帶。織血蜂毒素本身便具有麻痹痛覺的效果,不需要再使用額外的物,那么接下來只需要切割肌肉和皮膚,然后用骨鋸……
「想到過去的事情了嗎?」
「您……是在跟我說話嗎?」他停住了手中的活計,疑惑地看向患者。
「是的,羅溫醫師,或者說,夏爾中士。過去的幻影仍然折磨著
你,是吧?每次洗手無論用了多少肥皂,你仍會覺得那種粘稠的血腥味揮之不去,是這樣嗎?」
羅溫沒有回答,轉身徑直撲向自己放在遠處的槍袋。
啪!只見患者那膿腫的手背上的靜脈爆裂開來,像毒蛇般穿刺而出,一口咬住了羅溫的氣管。
太快了……
幾乎沒有時間反應,羅溫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虛弱,力量瞬間從他不再年輕的軀體里消失。那些血管拖拽著他,一點點將他絕望地拖向那病床上的人。
這樣絕望的力量差距讓羅溫想起了面對伊塞克長老的時候。但這一次,他只有孤身一人。
「你是什么人?」羅溫掙扎著,喉嚨里發出短促的氣喘音。
「你希望我是為罌粟谷那些人來的,對嗎?這樣的死法或許能夠讓你得到些許慰藉,只可惜我不是。我來自饗宴會。」
眼前的人如舞蹈演員般從病床上坐了起來,肢體柔軟得仿佛沒有骨頭:
「我有很多個名字,記得上一次他們叫我‘果汁先生"。但我把它們都丟掉了,就像丟掉所有煩惱一樣,無憂無慮,羅溫。你為什么不能這樣做呢?」
他拿起一旁的骨鋸,反復觀瞧了片刻,突然露出了稚氣的笑容,像是找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果汁先生……他記得這個名字,在任務報告上見過。艾德帶人粉碎了他的地下基地,他是來尋仇的嗎?
「你打算用這個殺掉我嗎?」
對于死亡,羅溫并不感到恐懼。他只當自己很久以前就已經死了,死在那個開滿紅色罌粟的山谷里。
「哦不不不,你誤會了。」難以分辨的扭曲容貌下,那雙鮮紅的眼看向羅溫,「這是給我自己的,你的命運要比這殘酷得多。」
他舉起骨鋸,架在自己的大腿根上。頓時皮開肉綻,血沫像鋸末一樣紛飛四濺。
「嘿嘿,快點快點,再快點……哈……」
果汁先生興奮地自言自語,仿佛自己正在鋸的是一塊火腿。在巨大而精準的力道下,整條腿很快與他的軀體分離,他舉起斷肢,手指從摳扯著什么,直到他將整根東西扯了出來——
那是一段用腿骨做成的琴弓,由黑色的、粘稠的蠕動毛發構成弓毛,散發著駭人心魂的褻瀆氣息。那感覺仿佛無邊無際的黑色汪洋卷起了千層浪濤,驟然落在了他身上,將他的靈魂撕得粉碎。
羅溫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在破碎的意識里,一條腿的人舉起了琴弓:
「來自那月升之地,永恒的黑暗湖底的一縷發絲。我們之中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到達那里……或許有些奢侈,但把它用在這里在合適不過了。」
「……但現在,還缺一把琴。」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