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好箭法。”
一道威嚴低沉的聲音響起。
眾人皆下跪請安,山呼萬歲。
慕宇晟反應過來,急忙收斂了情緒,下馬奔至皇帝身前,恭敬地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他垂下的眸子里有一閃而逝的陰鷙,心里又將那個他一貫看不順眼的九弟,咒罵了一番。
他一貫謹言慎行,在皇帝面前營造一種謙和有禮,兄友弟恭的形象。
然而,這次卻當著慕戎煊的面破了功。
都怪慕傾玨這廝,這筆賬,他記下了。
慕戎煊免了眾人的禮,沒理會慕宇晟,卻是絲毫不掩飾對慕傾玨的贊賞。
“難怪朕的凌大將軍,死活都不愿再教你騎射了,我兒這都已經青出于藍了,自是不需要他這個師父了。”
他笑的開懷,雖已年過半百,但氣場依舊強大。
“朕心甚悅,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慕傾玨收了弓,目光望向了那個瑟縮在荊棘叢中的孩子。
四目相對,那孩子眼中的恨意,似乎要將他吞噬。
“我要她。”
他的聲音如湖水般平靜無波,卻也帶著一種不容人拒絕的強勢。
慕戎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神色微微一變。
“你可想好了,狼是最養不熟的動物,它的同伴今日可都死于你的兄弟之手,仇恨的種子,已經在它心里生根發芽,朕只怕你會養狼為患,到最后傷人傷己。”
“我能教好她。”
慕傾玨的話依舊很少,即便是面對自己的父親,當今的天子,也是冷漠如斯,完全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該有的樣子。
“哦?”
慕戎煊被勾起了興趣,也不在意他漠然的態度。
“小九為何用‘教’這個字,而不是馴服?”
“她是人。”
慕傾玨言簡意賅,目光始終不離那個隨時都有可能與圍堵在荊棘叢旁的侍衛,魚死網破的小家伙。
“九弟是糊涂了嗎?那孽畜怎么可能是人?”
慕淮安在慕宇晟眼神的示意下,出聲反駁。
他向來是慕宇晟的馬前卒,生在皇家,站對陣營很重要。
“它在山中禍害百姓已久,比匪患還嚴重,今日不將它火燒祭天,怎可安民心?”
況且,朝廷早已昭告天下,當今圣上親自攜一眾皇子,圍剿梅里雪山的狼患,為民除害。
這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了,慕傾玨突然整這一出,不是添亂嗎?
也不知道父皇是哪根筋不對了,這次冬狩,居然帶了這個毛都還沒長全的九弟來。
“懇請父皇成全。”
慕傾玨不搭理慕淮安,而是轉過身,規規矩矩地朝慕戎煊行禮。
慕戎煊眸光微凝,他此刻還坐于馬上,居高俯視著這個從小就與他過分生疏的小兒子,他握著韁繩的手,不由有些僵硬。
因為他母妃的事情,這孩子一直對他心存怨懟,從未喚過他一聲父皇。
他沒想到,今日他竟會為了一個獵物,開口求他。
只是,國師有言,這獵物,關乎國運。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后,慕戎煊似是有些無奈的開口,“罷了,你想要,朕便將它交由你處置。”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