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曦緩緩閉上眼睛，最后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她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不，不！戀曦小姐！”
李劍建驚慌地去抓她的手，卻抓了一個空，因為她的手消散成了點點熒光。
和異化種與罪之異能者不同，罰之異能者死亡時，身體會消散成紫色的光點。
“不要！”
李劍建像瘋了一般，猛地俯身想要抱緊戀曦的身體，但那紅裙身影轉瞬就破碎消失，他撲了一個空。
“啊啊啊啊啊——！”
他跪在那里，頭抵在地面上嚎啕大哭起來，紫色的熒光從他的指縫間流走，一個也抓不住。
程漠注意到，那星星點點的紫色熒光飄飄忽忽，最后全部匯集于了飲雪刃上，飲雪刃發出紫光，將它們盡數接收。
初雪沉痛地閉上了眼睛，轉身向樹林的方向走去，估計是去查看雷焱的情況了。
這里只剩下程漠和嚎哭的李劍建。
冷風吹過，透骨寒涼。
……
二分之一界的天空有些陰沉。
當然，也許是受到了心情的影響，其實天空的顏色不曾變過。
程漠坐在窗邊，看著天色。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心里發悶。
腳步聲響起，聽起來這腳步快速又十分不穩，似乎跑的那個人跌跌撞撞的。
腳步聲進了隔壁的房間，過了一會兒，里面突然傳出來“啪”的一聲脆響。
“煙蘿大人！”程漠聽到了護士們的驚呼。
接下來煙蘿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你說過你會守護她的吧？！那么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你說啊！”
一片寂靜無聲，李劍建罕見的沒有還嘴。
程漠側耳細聽著，卻始終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過了好長時間，他才聽到煙蘿的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你早干什么了？你有過好好訓練自己的異能嗎？”
接下來她便摔門跑了出去。
程漠聽到她的腳步聲并沒有走遠就停下了，他悄悄走到門口，從門縫里往外看去。
只見煙蘿蹲在地上捂著臉啜泣。
但她只哭泣了一小會兒，就抹去了眼淚，努力地調整了一下心情，便站起身朝另一間病房走去。
那是雷焱的病房，他傷得比較重，現在還在昏迷，好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程漠扶著門，他的心更加發悶了。
二分之一界的其他人什么也沒說，除了煙蘿過來質問曾經在她面前信誓旦旦保證過的李劍建之外，其他人從未說過責怪的話。
趕過去找他們的初雪，把他們帶回來后就匆匆離開了，也沒有多說。
其實程漠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每個人深沉的悲傷，但是這些年輕人卻沒有一個表現出來的，沒有一個像李劍建般嚎啕大哭的。
那不是悲傷不夠強烈，而是他們將悲傷收進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