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不好強求,因這事挨了好些打罵。老爺又讓賈雨村去辦了,就這點小事,搞的人坑家敗業,不提也罷。”
李謹點點頭,隨即冷笑道:“只是這怕不提也不行了。”
賈璉打了一個哆嗦,忙放下二郎腿,身子往前傾問:“怎么了?”
李謹吃了口茶,輕哼道:“你們老爺逼得人家只剩半條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武衛司兄弟押人去牢時,這石呆子拼命磕頭流血,把賈雨村和賈赦硬搶他扇子之事抖落出來。幸虧武衛司是我的人,遇著暗衛司的,這小事也捅成大事。”
賈璉嚇了一跳,聽李謹給攔了下來,這才松口氣笑道:“好兄弟,哥哥這欠你多少情了。”
不等賈璉奉承,李謹打斷他道:“扇子還回去,人放了就當沒發生,若是讓暗衛司撞了,少不得捅上面去。”
賈璉難堪道:“這怎么使得,老爺似寶貝一樣。”
李謹笑道,“璉二哥真當我事事替你們賈府擦屁股呢?我已經給了你紙,屁股還要我代勞不成?告訴你家老爺,最好別使小手段要了人命,否則這事就大了,早日還了扇子,賠人家銀子把人放出來。”
隨即譏笑道:“若事大了,你覺得賈雨村這種人,會保你家老爺和你?還是保他自己。”留下發呆的賈璉,徑直出了鳳姐大院。
卻說寶玉因秦鐘要進族學,偏生他最不愛去,在老太太那撒嬌一番,果得了效果。每日打著北靜王的旗號,白天出府尋琪官。等秦鐘放學歸來又去東府尋他。
因智能兒好些日子不曾來府里,秦鐘悶悶不樂。又被姐姐管束著讀書,寶玉索性想著替秦鐘也免了族學。
一面慢慢走著,信步來到王夫人房外,金釧替他掀開簾子小聲笑道:“二爺,我今兒才抹的胭脂怎的不想吃了?”
寶玉皺了皺鼻子,笑著進去。見寶釵也在屋內和太太說話,笑著作揖:“給太太請安,寶姐姐。”
王夫人將他挽在懷里,摩挲著寶玉手笑道:“才剛同你寶姐姐說,整日見不到影子,可是又伙同小子打哪去了?”
寶玉笑道:“北靜王派人請,總不好推辭,寶姐姐可好。”
寶釵微笑說:“近來天氣轉暖,倒犯了咳嗽,現已大好。”見寶玉在王夫人懷里似個孩子,寶釵視而不見把眼光看向外面。
寶玉能和北靜王親近,王夫人自然不會阻攔。
寶釵團扇輕搖,起身行禮告退:“姨媽不必多心,我媽媽說府里住的挺好,不曾短什么。”
王夫人滿意看著她笑道:“那便好,府里事多人多,生怕冷落了你們。到底我和你媽媽是親姐妹,便待你也多幾分親近,當自個兒女兒一樣。”
到了晌午,王夫人命人擺飯,留寶玉在屋。
難得賈政來王夫人屋子吃回飯,原本無氣的,這一來到見了寶玉便生了三分。
寶玉見了他老子,不覺抽了口氣從王夫人懷里起身,垂頭請安:“見過老爺。”
賈政背手呵斥道:“這幾日又尋哪去了?原以為你長進了,不在姐妹堆里廝混。卻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卻是為何?”
王夫人分說道:“老爺,北靜王邀了寶玉,總不好薄了情。”
賈政捻著胡須,本想在呵斥幾句,一面聽了北靜王,哼了兩出氣:“那也不能荒廢了學業,就算老太太怕你去族學受苦,也當勤加自習,書念哪兒了?”
寶玉正愁眉苦臉回話,忽有人來回:“忠順親王府里有人來,要見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