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君端著夜宵走到左重的面前,還細心的準備了一副干凈的碗筷,她知道左重在生活習慣上很講究衛生,不愿意跟人合用餐具。
“恩,別說,站了大半夜真有點餓。”左重揉了揉眼睛,接過夜宵后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還得抓緊時間辨認。
他手里的照片是勃林格制藥公司的孔集,對方不高不矮,樣貌普通,不胖不瘦,臉上和身體沒有明顯特征,是最難辨認的那類人。
何逸君看著他的樣子,微微笑了笑,然后拿起照片替左重繼續辨認,在特務處這么久,她一直沒放下過訓練,特訓更是一次不落。
照片辨認這種工作對她而言非常簡單,而且女性天生就比男性細心,也更加容易集中注意力,只是個認真觀察時視野相對小一些。
這在其他事上是缺點,在辨認上反而是優點,何逸君快速的查看、排除,很快就將面前的照片墻看完,輕邁步子走向另一面照片。
她從照片墻底部最右側開始逐一辨認,至于為什么不從最上面開始,那是因為在辨認了這么多照片之后,人很容易看錯或者疲倦。
先從容易看清的底部辨認,等人覺得累的時候,正好需要一點點抬頭,直到仰頭查看最頂部,可以強迫辨認人員逐步提高注意力。
簡單點解釋,那就是抬著頭不容易睡著,猛的一低頭就會突然驚醒,相反低著頭打瞌睡就非常容易睡覺,這就是所謂的工作經驗。
左重將一個包子扔進嘴里,不動聲色看了一眼何逸君,發現她觀察的順序沒有出錯,便不再管了,說實話,他眼睛現在已經花了。
多休息是好的,不然等到四五點最累的時候,想集中注意力都沒法集中,萬一看錯了照片,那就浪費了大家這么多天的辛苦付出。
何逸君這會看完了最底部,稍稍抬頭看起了倒數第二排,但只看了兩張,她就露出了一絲疑惑表情,原本要移開的目光也停下了。
墻上的某張照片拍的是一個坐在黃包車后座的男人,大約三十來歲,戴著黑色禮帽,鼻梁架著副圓框眼鏡,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此人身上穿的很普通,一件灰色的長衫,腳上穿的老式布鞋,跟千千萬萬的民國男性一般,沒什么不同,最多是有些守舊和古板。
從照片里的環境來看,他當時是在中山路上坐著黃包車自南向北行駛,左側可以看見遠處的金陵中學,右側是匯文女學和堂子巷。
何逸君微微靠近照片,認真觀察起對方的眼神,很快確認對方當時目視前方,對于右側的堂子巷并不在意,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
可他的眼神跟今天拍到的孔集眼神太像了,一樣清澈深邃,這兩張照片都是秘密拍攝的,減少了其他因素的干擾,這會是巧合嗎。
只是那人的鼻梁、面部輪廓和膚色跟孔集完全不同,特別是嘴唇看上去沒有那么薄,不過這些都可以靠偽裝實現,說明不了什么。
何逸君不敢確定,立刻回頭對左重說道“科長,我這里發現了一個人,眼睛似乎跟孔集很像,可是樣貌相差太大,您過來看一看。”
眼睛
左重放下手上的豆漿起身走了過去,不能放過任何線索,更不能小看一個女人的直覺,同時他跟何逸君想的一樣,樣貌是能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