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再次提高了警惕,面無表情的將煙頭掐滅,抱著紙箱走出車站大門,抬頭稍稍辨認了一下方向,向著金陵黨部的位置走去。
從車站去中央黨部,正好經過朱雀街,兩邊都是居民區,既有老式民宅,也有新式建筑,沿途都是商鋪攤點,治安情況相當復雜。
徐偉明以前對這里也算是熟悉,經過今天的觀察,更是覺得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潛伏地點,怪不得秋蟬會把物資交接點放在朱雀街。
只是走了不到兩三百米,他就看到了好幾個小路口,這足以說明此地交通的發達,想要完全封鎖周邊的交通,絕對是一場大行動。
大行動代表著人手多,也意味著容易被發現,要是朱雀街突然冒出一幫精壯漢子,那些熟悉情況的本地住戶絕對會第一時間知道。
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自己鄰居家里有多少人口、做什么工作,只要自己想辦法跟他們打好交道,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至于如何融入到百姓中,這可難不倒一個地下黨,何況他在徽省潛伏了七八年,作為地下黨的縣韋書記,他的工作就是發動群眾。
徐偉明想到這里,腳上的步子又快了幾分,他有一種預感,若是能將朱雀街掌握在手中,組織在金陵的情報工作會有一個大突破。
所以哪怕沒有物資,針對朱雀街的偵查也勢在必行,一個穩固的大后方對情報行動太重要了,至少不用被果黨特務機關趕來趕去。
當“流寇”,總有一天要面臨圍剿,而什么時候動手完全取決于對方的心情,這種把自己性命寄托在敵人身上的行為是無比愚蠢的。
他一邊思考未來的計劃,一邊走路,很快到了金陵黨部,面對新來的祖織處副處長,警衛立刻接過紙箱,殷勤的領著他前去報道。
接下來的事情無需贅述,黨部的幾位頭頭腦腦親切接見了他,并約定了接風宴的時間,似乎很歡迎他的到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徐偉明非常明白,祖織處如此重要的位置,哪個長官不想掌握,他這樣的空降派別說掌握實權,不被這些老狐貍整走就燒高香了。
于是將辦公室收拾好之后,他丟下一句找房子便離開了,絲毫沒有摻和到黨部日常工作的意思,這讓某些人的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陳部長親自下派的干部,他們打不得、罵不得,希望此人真的跟傳聞中一樣對工作漫不經心吧,否則就算是陳局長的人也不好使。
徐偉明對這一切洞若觀火,大搖大擺走進了隔壁的茶樓,金陵的房地產掮客很喜歡在這種地方喝茶談生意,這已經成為一種特色。
想要盡快找到合適住所,就必須找這些地頭蛇,他一個陌生男性單獨在居民區附近出沒,一個是顯眼,二是可能會引來一些麻煩。
金陵的城狐社鼠最喜歡敲外地人的竹杠,自己雖然不怕,可也沒必要為了錢的事情冒著暴露的風險,找地產掮客就沒這些顧慮了。
剛一進去,他就找了此行的目標,一張大長桌邊坐著幾位穿著體面的中年商人,他們每個人面前擺著一杯熱茶,互相小聲交談著。
同時,正在交換信息掮客們也發現了老k,干了這行這么多年,如何分辨潛在顧客早已是本能,當即就有一人搶先一步走了過來。
“先生,是不是找房子。”
此人理著背頭,身上卻穿著長袍馬褂,里面又套著一件西裝褲,倒是標標準準的中西合璧,這種人在這個思想混亂的年代很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