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溫度0c。
金陵從前一天晚上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冬雨,地面變得濕滑無比,徐恩增坐在車里有些煩躁,因為他的車隊已經被堵了半個小時。
從特工總部到九甲圩原本只需一個小時的路程,可現在他們還沒出城區,要是因為堵車耽誤了圍捕地下黨的行動,未免太可笑了。
“孟挺,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終于忍不住搖下車窗,對著在路邊警戒的孟挺喊了一聲,然后立刻關上窗暗罵一聲鬼天氣,這風跟刀子一樣,吹在人臉上生疼。
過了一會,孟挺搓著手走到車邊敲了敲窗戶,大聲說道“處長,前面兩輛車撞在了一起,現在已經清理完畢,道路一會就能通行。”
徐恩增閉目坐在后排,聞言擺了擺手,懶得再跟對方廢話,現在是十點,過了主城區車流變少可以提速,兩個小時足夠到九甲圩。
幾分鐘后車龍緩緩流動,特工總部的車隊摁著喇叭,橫沖直撞的沖了出去,警察就當沒看到一般,抄起警棍對著亂闖的行人砸去。。
這是一支龐大的車隊,光是押解犯人的卡車就超過二十輛,加上一處特務和老虎橋監獄行刑人員乘坐的車輛,一共有五十來輛車。
等這些汽車離開,人群里有兩個人小聲說道。
“通知科長,快。”
“是,古副科長。”
徐恩增不曉得這場車禍是人為的,想著離九甲圩越來越近,他心頭一團火熱,最后竟是打開了車窗,試圖用寒風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將手搭在車窗上,笑吟吟的看著裹著衣服縮著肩膀的行人,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這些升斗小民真是吃不得苦,冷點怕什么。
徐恩增現在只感覺自己如墜云端,想象著地下黨一網打盡后的事情,整個人暈暈乎乎的,等回過神,車隊已經駛過了海軍部大樓。
從這里再行駛幾百米經過一座小橋,到達中山北路盡頭往左一拐,開上一公里就到了此行目的地九甲圩,那里將是地下黨的墳墓。
他惡狠狠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卡車,車上的人全都是一些死硬分子,在監獄里關了幾年,什么情報都沒有泄露,真是一幫瘋子。
“嘎吱。”
就在徐恩增咬牙切齒的時候,汽車突然急停了下來,他嘭得一聲撞到了前排,這可把徐處長給氣壞了,自己的司機到底怎么回事。
前兩天剛剛急剎了一次,雖然有他一部分的原因,可這次又是什么原因,難道是見鬼了嗎,他抬起頭對外看去,然后張大了嘴巴。
真會見鬼了。
為什么姓左的小王巴蛋會在這,還帶著幾十名手下,黑壓壓的一片,看上去氣勢十足,另有幾輛轎車橫著車身將橋面堵得死死的。
徐恩增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千防萬防還是讓特務處得到了消息,甚至提前一步趕到了刑場,這說明什么,說明對方有詳細的情報。
他們向國民政府送交申請的時候,可沒有大肆宣揚,而是直接交給了余紅,外人根本不知情,連余紅科室的長官都不知道這件事。
左重是怎么知道行刑地點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的特工總部叕出家賊了,還將自己翻身的希望所在告訴了特務處,可惡啊。
“徐處長,冬至節好啊,您不在家里吃湯圓,帶著這么多人跑到江邊干什么,莫非是來了興致想要垂釣。”左重走到車旁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