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龔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年輕人哭嚎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出去了不到二十分鐘,以往沒出過意外,誰曉得這次會這樣。”
“什么,以往”
年輕人再也忍不住,一腳將他踹了出去,拔出手槍厲聲道“警報員的重要性,你應該很清楚,多少同志的生命全都寄托在這上面。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原因,給組織造成了多大損失,我真想一槍斃了你這個混蛋,老實交代,你以前傳遞預警,到底有沒有漏報。”
“饒命,饒命,只有幾次,有一次我貪杯喝多了沒有傳遞,后來什么事都沒發生,我我就覺得這事或許沒那么重要,你饒了我吧。”
老龔嚇得渾身哆嗦,抱著腦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低垂的眼睛里卻閃過一道兇光,右手慢慢伸向胸口口袋。
他很清楚,因為關東軍對于電臺的管制和邊境的封鎖,東北很難與關內組織取得聯系,所以自己曾經出賣戰友的事材沒有傳出去。
可要是這件事發了,上級一定會想辦法調查他過去的經歷,想想那些叛徒的下場,老龔決定不能坐以待斃,拼死一搏或許有活路。
“你王巴蛋”
那邊年輕人幾次想要開槍,但是嚴格的紀律讓他放下了手中的槍,最終怒氣沖沖說道“我沒有權利處置你,你等待組織的處理吧。。
接下來你就在這個房間待著,我希望你在這段時間好好想想,你這么這么做對得起上級的信任嗎,對得起將安全交給你的同志嗎。”
“啪啪啪”
“是我對不對,對不對,我就是一個畜生。”老龔一下下抽著自己的臉,沒打幾下腮幫子就腫了起來,嘴角和鼻孔也流出了絲絲鮮血。
若是挨幾個耳光就能逃過一劫,哪怕是暫時的,也比在槍口下拼命強,那只是最后的選擇,俗話說子彈無眼,結果怎么樣很難說。
年輕人深深看了此人一眼,這樣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會在作戰中英勇受傷嗎,他有點不相信,或許對方的過去沒有其說的那么光榮。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搞清了預警渠道失效的原委,剩下的就是想辦法了解被捕人員的情況,由此決定是否進行武裝營救。
這是個很殘酷的現實,如果那兩位同志堅持住了,自然要救,如果沒堅持住,向敵人泄露黨和組織的秘密,那他們就不再是同志。
至于要不要限制老龔的行動,年輕人認為沒有必要,此人一直在東北活動,到了滬上后又很少外出,就算想干什么也摸不著門路。
再說他一個人沒辦法控制對方,捆綁和打暈都不合適,沒有得到上級的授權,任何人都不能對自己同志動手,這是鐵一樣的紀律。
于是再次警告了老龔幾遍,年輕人就匆匆離開了警報點,前往滬上中央局的緊急聯絡點,那里有人有權對今天發生的事做出決斷。
可惜,他不知道一點,有些人已經習慣了背叛,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這種人除了自己什么也不在乎,必然會提前找好退路。
老龔看著黑夜中走遠的背影,臉色陰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然地下黨不給活路,那為什么不殺出條活路,說不定比現在更好。
路燈照在窗前,倒映在墻上的黑影忽然消失不見,鬼永遠是鬼,只能活在陰暗中,見不得一點光明,仿佛生怕真實面目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