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后,他目不斜視,嘴唇不動回了一句“注意,我昨天跟目標說過交易用的是花旗銀行的金條,千萬別搞錯,以免節外生枝。
還有,記得在金子的邊角打上暗戳,要是需要跟日本打外交官司,咱們必須有確鑿證據,不然以小鬼子的德行,定然會矢口否認。”
從生田隆喜處獲取廣田弘毅講話的相關文件只是開始,兩國的嘴仗是免不了的,所以證明特務處的情報來源可靠便顯得尤為重要。
要把這件案子辦成板上釘釘的鐵案,就不能給日本人顛倒黑白的機會,標記贓物是一個最有效的辦法,哪怕金條被賣了也能追溯。
“恩。”
鄔春陽應了一聲“副處長考慮到了,接頭前你在指腹位置涂抹好膠水,不要破壞文件上的指紋,日本人要么滅口,要么乖乖認錯。
姓汪的這段時間一直叫囂中日友好,等咱們拿到證據看他怎么跟領袖解釋,堂堂的行政院長竟然為敵國搖旗吶喊,簡直無恥至極。”
古琦沒說話,禁止抵制日貨的命令不是某個人下達的,是國府那些被朱佩紫的達官貴人的一致意見,所以特務處這么做有仔細嗎。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哪怕明知做的是無用功,也要硬著頭皮完成,希望副處長對此有全盤的計劃吧。
否則他們出生入死,在槍林彈雨中跟日本人斗智斗勇,到頭來什么都改變不了,說不定還會被某些人扣上一頂破壞邦交的大帽子。
兩人交談間,黃包車通過公共租界的關卡到達了市區,在一間小商店前停了下來,商店的木門上掛著一塊“德律風可用”的小木牌。
“給,車錢。”
“謝謝先生。”
古琦掏出鈔票遞了過去,鄔春陽收完錢道謝,拉著車就走,沒有任何停留,由于價格上的差別,租界里的車夫很少在市區拉客人。
都是一個汗珠摔八瓣兒,相同的路程在租界能賺一塊,在這里只能賺八毛,與其在此地白白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回去多拉幾趟活。
這是個小細節,小到很容易讓人忽視,可情報行動的成敗就是由這些小細節決定的,你忽視它,敵人不會,那等待你的就是死亡。
古琦轉了一圈,邁步走進了商店,要通約定好的號碼隨意聊了一會便掛斷了電話,交完費用后乘坐電車回到了住處,耐心等待著。
下午,兩點。
一個男人提著木箱進入了住宅樓,幾分鐘后空手走了出來,隨后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里轉悠了幾圈,一遍遍進行著反跟蹤著動作。
在他的身后,多組特務處特務監視著來往的人群,試圖從中找出形跡可疑的人,結果卻是一無所獲,生田隆喜似乎沒有派人過來。
負責外圍的鄔春陽知道這條消息后,結合掌握的相關情報,當即決定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但對古琦住所的監控力度要加大。
現在不能確認是沒有敵人,還是敵人沒被發現,唯一能確定的是只要古琦一動,日本人也會動,到時再查找可疑人員就容易多了。
時間轉眼到了晚上,在古琦和生田隆喜約好的見面地點周圍,數個偽裝成賣貨郎的特務處人員,偷偷鉆進了一個弄堂中的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