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湘省一家教會醫院幾十年前的出生證明,由于時間久遠加上醫院停辦了多年,我們的人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收獲。
還好,洋人對文字檔案比較重視,一直保存著這些東西,通過湘省方面與國外的電報聯絡,這份原始資料到了我手中。
你聽聽,龐氏產婦于凌晨兩點十三分誕下足月男嬰一名、體重3300克,發育良好,右上臂有三角胎記一處,顏色鮮紅。”
他抑揚頓挫的讀起了出生證明,說到胎記兩個字時瞄了一眼余三水,接著放下文件抬起頭,伸出手示意對方繼續狡辯。
胎記,
右上臂。
古琦右手握拳砸了一下左手手心,原來如此,龐崇右上臂的傷口絕不是在戰場上造成的,天底下就沒有這么巧合的事。
一個鳩占鵲巢的日諜,恰好被人打中了原主的胎記位置,話本故事都不敢這么寫,很可能是此人對自己手臂做了手腳。
對方這是想用傷痕去除胎記,所謂的重傷不下火線、沖鋒在前,只是在解釋傷痕產生的原因,那么矛盾的地方出現了。
龐崇的醫療資料又說此人戰后經戰地醫院的治療恢復了健康,但是自殘和彈片破口的區別很大,軍醫為什么沒有發現。
答案只有一個,
資料有問題。
對方根本沒去過醫院,資料被人篡改過,要是沒有出生證明,誰也不會懷疑此事,沒人會關注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軍官。
所以什么人可以做到修改文件不被別人發現,又是什么人將特務處的視線引到窯灣街倉庫以及布置細菌武器的紅酒行。
那就是余三水
他是中央醫院的檔案室負責人,能輕易的做到這一點,最重要的是由一個專業人士編造的假資料,外行人看不出問題。
此人非常謹慎,設陷阱的時候還將漕幫的馬天水拉了進來,這樣不管左重有沒有染上鼠疫,事后都牽扯不到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會覺得是日本人發現了漕幫人員監視窯灣街倉庫,于是將計就計讓特務處發現紅酒行,借機布置了鼠疫細菌。
楊昌慶被捕后也是這么表述的,至此余三水徹底擺脫了嫌疑,舒舒服服待在牢房里,默默等待著手下越獄和竊取情報。
而且在魯詠庵死亡所引發的一系列案件中,涉案人死的死,抓的抓,目前罪責最輕的人是誰,除了林云生就是余三水。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對方在繳納一筆“罰金”或者坐上幾個月牢后,就可以瀟灑離開,隨后消失在茫茫人海再也不見。
或許回日本本土,
或許開始下一段潛伏。
聽完左重念完真龐崇的出生證明,不光是古琦明白了,其他人也恍然大悟,繞了大半天,真正的老板早就被他們抓了。
對方還藏身在看守所注視著一切,想想讓人后怕,讓這樣一個狡猾的日諜溜走,未來不知道會給特務處帶來多少麻煩。
別忘了此人在審訊時見過許多人,別的不說就說左重,萬一讓日方掌握了他的樣貌特征,再去執行敵后任務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