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正有人說著什么,左重豎起耳朵仔細傾聽,驚奇的發現講話之人是自己剛認識的一個人。
“士兵們,現在官員們高高在上,只關心著自己的前程,對于百姓們的困苦不聞不問,置若罔聞。
哪怕大家努力的耕耘或者辛勤做工,卻始終逃不過資本家和大地主的剝削,民間一片水深火熱。”
尾崎站在房間中央,神情激動的對圍在身邊的第一師團官兵揮動手臂,聽者無不點頭表示贊同。
看到自己的講話得到了認同,他環顧四周繼續說道“同時國家的大部分資源都用在了軍事之上。
對民生基礎設施的投入少之又少,你們中的很多人會為了參軍體檢時的紅豆飯高興不已,對嗎。”
面對這個問題,在場的日軍保持著沉默,準確的說,他們大部分人是在軍隊中第一次吃飽肚子。
不光是鄉村,就連城市里的百姓結婚也是拜拜桌子腳,喝個交杯酒就算是結婚,連頓飯都沒有。
更可悲的是那些號稱背負著大和民族崛起希望的學生們,享受的天蝗圣恩無非是一頓一個飯團。
“這不正常”
尾崎在官兵們思考的時候,斬釘截鐵的下了結論“而且你們冒著生命危險換來了什么,是背叛。
有士兵在螨洲被打死,骨灰送回國內,營門口的親人們首先做的不是接收骨灰,而是搶撫恤金。
還有母親給服役的兒子寫信說家里窮,你最好戰死,用撫恤金來盡孝,這是多么的讓人絕望啊。”
聽到這,官兵們不禁留下了眼淚,有些剛剛參軍的士兵跪在地上低聲哭泣,嘴里輕聲呼喊母親。
夭壽了,
鬼子要投共了。
屋外的左重驚駭不已,尾崎在第一師團說這種話還沒有被人告發,看來日本軍隊真出了大問題。
這個問題跟軍事無關,跟政治也無關,只跟經濟有關系,老百姓吃不飽飯肯定是要罵娘鬧事的。
可怕的是普通人被欺負,頂多罵兩句,但職業軍人要是被欺負,那就不是來兩句嘴炮這么簡單。
他們接受過最嚴酷的軍事訓練,習慣了用武力解決問題,一場兵變似乎不可避免,近在眼前了。
左重忽然覺得日本和民國就是在擺爛,兩國的高層都不是好東西,戰爭的勝負就看誰先爛透了。
“記者先生,請吧。”
香田大尉瞇著眼睛推開門,右手放在了南部手槍的槍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滅口的架勢。
或許那個安藤說的旅團長去開軍事會議,也是在找借口,目的是將左重騙到這個地方進行甄別。
“吆西。”
左重這個人向來是從善如流,看著對方的動作,立刻干笑著回道,毫不猶豫地邁步走進了房間。
其實也沒法猶豫,一個記者在采訪途中遭遇劫匪不幸身亡,多么正常的事情啊,警察不會懷疑。
怪不得小野聰那個王巴蛋一說,老記者便把邀請函交了出來,恐怕大家都知道這個差事有危險。
一進去,左重雙腿并攏將腦袋低下,隨后抬起頭看向黑壓壓的日本士兵,老老實實表明了身份。
“諸位,權貴之士不可一世,財閥之流窮奢極侈,國民們苦不堪言,你們家人一定過得很艱難吧。
我是東京日日新聞的記者岡本重信,受財閥狗腿子小野聰的指使,前來探聽你們的言行和計劃。
請相信我,我是跟你們站在一起的,畢竟,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啊,我愿意作為內應幫助大家。”
現場一片嘩然。
第一師團的官兵們又驚又怒,驚的是國賊們注意到了他們,怒的是對方竟然派眼線來監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