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讓軍方高層反應過來發出求援命令,東京周邊的警備部隊一個沖鋒,參與兵變的一千來號人就得去見閻王。
這樣就好啊,特務處東京站的被俘人員以及叛徒就在參謀本部之中,他想要混進去只能借助兵變部隊制造混亂。
左重感受著口袋中的手機,手中鋼筆飛快劃動,把眾人說的全記錄了下來,有了這個回到金陵足以向老戴交差。
東京站被破壞,他這個副處長難辭其咎,對上對下必須有一個交待,日本軍隊內部的會議記錄算不算,當然算。
況且中國古代有四面楚歌這種經典的心理戰典范,這份策劃兵變的錄音在關鍵時刻能發揮奇效,可當十萬大軍。
它戳破了日本軍隊對天蝗無條件服從的虛偽假象,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同樣是個笑話,其實就是日本人自我催眠。
左重認真做著記錄,從進來后就一言不發的尾崎思緒萬千,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知道日本終究會走向何方啊。
在中日兩國從事了這么久的新聞采訪工作,尾崎閱人無數,明白這些軍官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他才更加擔憂。
中國舊唐書魏徵傳有云,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遍及中外歷史,一場沒有明確綱領和目的的軍事暴動會成功嗎。
不會,
也從來沒有過。
尾崎悄悄嘆了口氣,又目光放到了奮筆疾書的岡本重信身上,對于這個同行的人際交往能力,他是非常欽佩的。
他按照指示接近香田清禎他們已經有一年多了,這些軍人對他一直心懷戒意,直到近兩個月才逐漸放松了警惕。
而對方呢,從第一次去第一師團到現在,僅僅一月功夫便混到了兵變隊伍的核心決策層,連自己都要禮讓三分。
尾崎有點郁悶,又有點心動,若是把岡本吸收進日本地下黨的隊伍當中,一定可以快速打入到敵人的心臟中去。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香田清禎拿出標注好進攻路線的東京地圖交給負責行動的同伴們,并進行最后的計劃總結。
“動手時,大家務必要確保目標的死亡,最好射擊頭部或者胸膛之類的要害位置,再用武士刀將目標的首級割走。
行動的發起時間就定在二月二十六的凌晨,那天正好是近衛步兵第三聯隊中橋君負責皇居外圍警戒,機會難得。”
香田清禎的臉上滿是猙獰的神色,抬手做了個下切的手勢,為了后代不做卑微的小鎮做題家,他必須要搏一搏。
“喲西。”
“哈依。”
“明白了。”
眾人紛紛回應。
這讓香田清禎非常滿意,隨意的問了句大家有沒有意見就準備散會,畢竟他們是翹班來造反,還得趕緊回駐地。
其他人搖了搖頭,有了明確的行動時間、分工、目標、地點,剩下的事情就是扣動扳機,殺掉那些可惡的家伙。
沒想到突然有人小心翼翼舉起手問了三個問題“諸位長官,你們是否見過這七個國賊,行動時會不會認錯目標。
另外,首相府、陸軍省、參謀本部這些地方內部結構復雜,要是守衛據險而守,短時間之內怕是很難突破防御。
我還聽說大人物都有防彈衣,在武器的選擇上,我們是否要找一些便于攜帶,威力巨大的槍支,比如霰彈槍呢。”
左重說著掃視了一圈若有所思的軍官們,心情有點糟糕,要不是因為這幫人不專業,自己也不用冒險出言提醒。
拿張地圖和幾份資料,幾個人叨咕兩句就算是計劃了嗎,呸,怪不得考不上陸大,造反都不會,真是活該受窮。
“嘶”
再看參與兵變的日本軍官和尾崎,聞言當即倒吸了口涼氣,岡本說的有些道理啊,這么一看計劃確實有些疏漏。
被打臉的香田清禎皺著眉,轉過頭若有所指道“沒有想到記者先生竟然精通武裝行動,不知道岡本君有何高見。”
“哪里,哪里。”
左重連連擺手,紅著臉給出了解釋“大家都知道我在民國做過很長時間的生意,那里的報刊管控條例比較寬松。
前幾年的北平六國飯店被劫持轟動一時,多家報紙報道過其中詳情,我剛剛說的那三點也是受蒙面匪徒的啟發。
對方行動迅速,目標明確,善于利用輿論造勢,我認為香田大尉您可以借鑒一二,學習敵人并不是丟人的事情。”
“岡本君說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