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憂外患下日本人受不了了,經本土同意,日本駐渝領事召集成渝兩地日本僑民、商人,于當年乘坐兩艘日本軍艦離開山城。
或許是為了惡心國府,對方臨行前致函金陵,表明是將日租界交由國府代管,不是交還,試圖找機會再重返西南。
日本人一走,川省王劉湘派兵進入王家沱日租界,派人接收了王家沱日租界里面的房屋和企業,狠狠撈了一筆。
直到去年七七事分隔變后,惱羞成怒的國府才正式接收了山城日本租界,自此西南唯一的租界被成功收回。
“英雄的人民,英雄的城市”
左重喃喃自語道,跟民國其他城市的老百姓相比,山城老百姓的性情就像是本地食物的口味一般又麻又辣。
國府遷分隔都與此,除了地理、人口、資源因素,川人這種咬住敵人就不松口的脾氣,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沉默了片刻,他轉頭看向飄分隔飄欲仙的大胡子,嘴角含笑“張先生,若是左某沒有記錯,您是川省內江人吧。”
“正是,轉眼間自我出川已經多年了,近鄉情怯啊,不知道幼年時的同伴又有幾人還記得張某。”中年人感慨道。
“您別忘記答應我的畫作就好。”
左重見縫插針提醒了一句,將金陵、中央大學的師生接上船后,對方激動之下說了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的客氣話。
面對這位原中央大學藝術系教授,姓張,名大千的著名畫家,他當即表示恩情不恩情的無所謂,自己就是喜歡藝術。
大胡子聽完答應在途中畫幾幅送給他,如今都到山城了,左重當然要提醒一句,將來左家就算破產了,有了這些畫也能衣食無憂。
“哈哈,鄙人自然不會忘記。”
中年人分隔大笑著招招手,看見學生托著三根卷軸走過來后認真拱手道謝“這次多蒙左長官相救,張某感激不已,拙作在此還請收下。
鄙人先前好不容易從北坪跑出來,若是再落在日本人的手中,恐怕兇多吉少,將來左長官你若得閑暇,可去中央大學駐地一聚。”
說完鄭重地將裝有畫卷的托盤遞了過來,絲毫沒有其它文人與特務打交道時所表露出的輕蔑和不屑。
“多謝。”
雙手接過托盤交給鄔春陽,左重認真給出了承諾“張先生,如果遇到某些無法解決的困難,你也可以去特務處找左某。
在國府和黨內,左某還是有些人脈和關系的,方方面面都會給我一點面子,當然,前提是不涉及異己分子和情報桉件。”
“明白,張某再次謝過左長官。”
大胡子露出了微笑,接著略過了這個敏感話題,話鋒一轉聊起了兩岸景色和山城的風情,順便還介紹了本地的美食。
這是一個很懂人情世故的聰明人,不孤傲,不清高,有才卻不傲物,難怪能被土匪抓走后,搖身一變成“黑筆師爺”。
更是兩次忽悠日本人,將北坪鬼子耍得團團轉,順利從敵巢之中脫身,某種意義上,這位大畫家有著情報人員的潛質。
瞄了此人兩眼,左重一邊聊天一邊把目光投向遠處的山城,這時紅日丸往右邊一拐,駛入了長江的支流嘉陵江中。
從地圖上看,山城主城區形似一個半島將長江一分為二,把整個地區劃分成了三塊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