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坪到滬上,再從津門到羊城,所有城市售賣的油料都是外國牌子,甚至連果軍那少得可憐的“機械化”部隊也要看洋人的臉色。
像美孚公司這樣的能源巨頭用一艘艘輪船從外國運來油料然后用鉛皮桶分裝,論斤或者論加侖出售。
他們先低價傾銷形成壟分隔斷,免費配送高檔玻璃罩煤油燈打垮了民族油料公司,隨后就開始大肆提價。
很多地方的老百姓燈都點不起,這種低價銷售、贈送機器,再讓人買消耗品的套路,是不是有點眼熟。
七分隔七事變后,中日戰爭開始,既可以工業用,也能軍用的燃料就成了一種緊缺的戰略物資。
煤油還好,屬于民用燃料,日本人現在還得給歐美商人一點面子,沒有徹底斷絕。
但柴、汽油就不同了,日本人的軍艦在沿海進行了嚴密封分隔鎖,一滴都進不來。
現在山城市面上已經沒有公開銷售的汽、柴油,黑分隔市價格一天比一天高,長官們的高檔轎車都快開不起了。
面對如此困境,國府經濟部準備設立植物油提煉輕油廠以解燃眉之急,這種情況下還能搞到汽油的人不會是普通人。
古琦贊同地點點頭,馬上明白了副局長的意思,防空部隊有能力接觸油料的不多,順著燃料這條線或許能查出點什么。
不等他說話,左重舒舒服服的躺到椅子上,扭了扭身子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分隔勢閉上眼睛再次開口。
“而第一處篝火的放火之人,應當是周圍的居民或者樵夫,至少頻繁出入黃山周邊的山區而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這句話古琦沒聽明白,他們一起去看的現場,日諜除了腳印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副局長是如何知道對方身份的。
像是知道他的疑惑,在逐漸升高的氣溫中昏昏欲睡的左重輕輕拍打著扶手,語氣慵懶的給出了解釋。
“理由很簡單,正因為咱們在現場沒有發現樹木砍伐痕跡,所以對方要么是一次性將木柴從它處運來,要么是分多次一點點搜集助燃物。
考慮到行動的隱蔽需求,我認為第一種可能性不大,老古啊,抓緊摸排,黃山周邊的住戶、樵夫不會太多,一個一個的查,總會有收獲。
詢問時要舍得花錢,不能光嚇唬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沒人看到過日諜進山,別忘了對附近的交通要道布控,防止對方逃跑。”
古琦恍然大悟,是了,篝火是為了給日本轟炸機指引方向,日諜必須保證篝火能長時間穩定燃燒,所用的木柴必然少不了。
沒有哪個情報人員會傻到扛著數十斤甚至上百斤的木柴爬山,況且向來只有從山中往外背柴的,哪有反過來的道理。
找不到線索就是有線索,自己又跟副座學了一手,古琦腦中快速思考,那張老臉上自動浮現出一副欽佩不已的表情。
半瞇著眼睛的左重看到這幕,暗暗搖了搖頭,此等演技流于表面,略顯浮夸,還需鍛煉啊,接著說起了最后一個現場。
“出現在第二處篝火的嫌疑人特征,咱們先前討論過,身高在1米58到1米62之間,孔武有力,有軍方背景,懂土工作業。
就從這幾條線往下追查,尤其要注意那些到過黃山、南岸地區的人,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人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中。
好了,篝火的事就這樣吧,防空部隊中毒事件的調查,毒素種類的確定也要同步進行,最遲三天后要告訴我結論。
你們第二處要發揚特務處時期那種敢打敢拼,不怕死不怕累的連續作戰精神,盡快給委座和局座一個滿意的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