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冬季的天氣永遠是那樣的潮濕和寒冷,由帳篷臨時改造的審訊室里氣氛凝重,配合擺了一地的刑具,讓人心中生寒。
左重和古琦小聲交流中坐到了一張小桌子后,兩人對一會的審訊分工做了溝通,而對面的審訊椅上是表情惶恐的辛力生。
此時這位少尉失去了抓捕現場的囂張,沉重的手┴銬和腳┴鐐讓他明白,他的身份已經從軍人成了階下之囚。
左重慢悠悠地將幾份檔桉整理好,雙手拿著筆,凝視著辛力生,開門見山介紹了他們的身份。
“辛力生,我是軍韋會調查統┴計局副局長左重,這位是古琦處長,現根據戰時軍法條例對你進行訊問。
注意,是訊問,這代表我們有權對你使用包括刑訊在內的所有手段,說吧,你是不是日本人的間諜”
辛力生打了個哆嗦,縮著肩膀坐在那一言不發,緊緊抿著嘴唇保持沉默,他心里清楚,實話實說就是死路一條。
官邸里住著的是那位,跟對方遇襲扯上關系,不光自己要接受軍法處置,就連家人也會被連累,絕對不能承認。
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辛力生閉上眼睛,做出一副引頸待戮的模樣,似乎要死扛到底。
負責唱白臉的古琦看到對方這個反應,拿起檔桉重重摔在桌上,憤怒的指著對方,大聲呵斥。
“官邸北方的那堆篝火是不是你放的防空部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說嘴硬的日諜我見得很多,大刑之下全招了。
你不要以為只要咬死不說,我們沒有證據,自己一死了之就可以保住家人,幼稚,營救你家人的隊伍已經在準備。
老實交待,用不了多久你就在山城能見到他們,不交待,營救行動也可以變成制裁行動,何去何從,你要想清楚。”
“是我是我我都說,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或許是被最后那句話刺┴激到了,距離審訊開始還不到兩分鐘,辛力生突然張開嘴吼道,字里行間都是絕望的情緒。
漢奸之所以是漢奸,就是因為意志不堅定,想讓這種人在刑訊和死亡的雙重威脅下再為日本人賣命,那是不現實的。
況且辛力生很可能是被威脅成為的間諜,內心本就痛恨鬼子,稍微施加點壓力就能讓其開口,這么快吐口非常正常。
面對對方的苦苦哀求,早就刁慣了的左重不為所動,上了審訊椅知道后悔了,聽到家人被制裁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這么說或許有點不近人情,但如果辛力生能在第一時間向特務處或者軍統求助,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雖然自首必然會影響他未來的晉升,畢竟跟敵方情報系統有過聯系的人,上峰在任用的時候難免會有所顧慮。
不過一面是國┴家、民┴族的利益,一面是敵人,即使有家人安全的因素在,依舊不是辛力生選擇投敵叛變的理由。
外人不清楚軍統的能力可以理解,作為軍方的人,辛力生不會不清楚,只能說他既不想耽誤前程,又想讓家人安全。
世上哪有這種好事,說到底他還是僥幸心理作祟,覺得只要沒人發現就可以兩不耽誤,甚至借助鬼子爬上更高位置。
左重暗自冷笑,對著古琦輕輕點頭,示意審訊進入下一階段,然后撥弄手中的鋼筆,澹澹問┴道。
“具體說說吧,日本人是怎么威脅你的,又是怎么聯絡你的,是誰向你透露委座在黃山官邸以及你的上線、聯絡方式、代號。
不要急,一條一條的說,我們有的是時間,你交待的越清楚,你的家人就會越快脫離危險,要是敢胡說八道,后果你知道。”
辛力生的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后悔之色,神情暗澹的低下頭,聲音沙啞著說出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