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這幅樣子,李施群心中一定,知道這回穩了,一個心懷恐懼的情報人員是保守不住的秘密的,對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長谷良介也露出了微笑,不過暗地里繃緊了神經,右手握著兜里的手槍,兩只眼睛死死盯著陳明楚的表情,做好了隨時開槍的準備。
對方的反應但凡有一絲不對勁,那就對不起了,今天在場的四人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希望藏在安全屋里的新證件用不上吧。
被陳明楚帶來的女人則在那瑟瑟發抖,雖然她不知道陳明楚真正的身份,但在如今的滬上,一個人被日本人找上門,那就離死不遠了。
自己只是找個冤大頭準備撈一筆,怎么就碰到這種事了,有心想走卻又腿軟,只得忍住驚恐深深低下頭,祈禱雙方把她當個給放了。
滴答滴答滴答
此時在陳明楚的耳中,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停滯了,只剩下手腕上的瑞士金表不緊不慢的跳動聲,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如果日本人和李施群要抓自己早就抓了,剛剛他可是一點都沒在意周圍的情形,對方可以輕而易舉的控制住自己,那對方為什么沒這么做呢。
答案只有一個,日本人想要策反他,不準備當眾抓捕,或許是想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的軍統滬上區成員,只有這樣李施群才會是這個反應。
知道了自己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陳明楚快速冷靜了下來,血液唰的一下回流到了大腦中,周圍頓時恢復了喧囂。
至于要不要接受策反,答案是肯定的,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境地下,為了國府和果黨自裁,他自問沒有那個勇氣。
都說茳湖越老,膽子越小,過慣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享受過燈紅酒綠的日子,他還舍不得這么快離開這個花花世界。
不過合作歸合作,合作到什么地步,那得看日本人的出價,他手中的絕密情報可不是一件兩件,必須看見足夠的好處才行。
另外,日本人也許并不知道他在滬上區的職位,只知道他的名字和軍統特工身份,得想辦法試探一番,再體現自己的價值。
想清楚之后,陳明楚趕緊坐直,微微彎了彎腰,笑著對李施群和長谷良介打了聲招呼,然后裝作疑惑詢問二人來意。
“長谷先生,李先生,鄙人在滬上久聞二位大名,今日有幸得見真是三生有幸,不知道兩位來找陳某有什么事情。
陳某只是個普通商人,如果李主任想要鈔票,我一定立刻籌措一批現金給您送去,不用還,咱們就當交個朋友。”
李施群輕笑了一聲,也沒有多說話,直接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資料扔到桌上,示意陳明楚打開看看。
陳明楚先是賠了個笑臉,而后小心將文件展開,發現上面是他的詳細履歷和過往經歷,怕是比頂頭上司,滬上區區長陳恭澍知道的還詳細。
有這么一份資料在,他無論說什么都沒用了,日本人按圖索驥很容易就能查出相關情況,這時他看到一條自己在書寓的記錄,腦中猛然記起了一個人。
何行健
軍統的紀律很嚴格,除了戴春峰和任務需要之外,戰爭期間任何人不準備結婚戀愛,包括總部的長官們也是一樣。
連結婚都不行,何況是去書寓那種地方,他從沒跟滬上區的同事說過此事,只跟忠救軍的何行健一起玩過幾次。
何行健是漕幫出身,對滬上的煙┴柳之地很熟悉,出手也大方,故而兩人一見如故,多次結伴前往城中各處書寓玩樂。
對方一定是那個時候搞到了他的身份和地址,前幾個月對方帶人向日本人投降,于是就把自己這個同道中人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