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都是幾十年后的事了,現在晁厚只是軍統港城站的一名普通特工,他淡淡的點點頭,口中對起了暗號。
“多謝晁先生前來迎接,我們需要的貨物都準備好了吧”
“貴公司需要的30根紅木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看貨。”
晁厚立刻回了一句,暗暗松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來人的身份,但總部一天三份電文詢問對方的行蹤,肯定不是普通人物。
萬一對方在路上出了事,那港城站上下定然要跟著受牽連,媽祖保佑,總算是坪安到了。
一旁的歸有光快速檢視了一遍周邊的情況,除了幾名俗稱“大頭綠衣”的華警和紅頭阿三外,沒有發現任何可疑,悄悄對左重使了個眼色。
在陌生地方接頭,要時刻保持警惕,即使對方知道暗號,也不能掉以輕心,因為你無法確定對方是不是變節者。
左重看到歸有光的暗示,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這里畢竟是英國人的地盤,他沉吟了片刻抬起頭對晁厚笑呵呵說道。
“晁先生,貨物的事情不著急,能否請你先帶領我們逛一逛”
晁厚愣了一下,很快點了點頭,轉身帶著左重二人碼頭外,叫來一輛紅色的黃包車。
歸有光將行李放了上去并跟著車夫,左重和晁厚則沿著標有“告士打道”路牌的洋灰馬路向著港島東部走去。
“布魯斯李先生,那里是摩利臣街旁的皇后酒店,而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在十年前還是一片汪┴洋。”
走在一邊是大海,一邊的西方建筑的人行道上,晁厚指了指遠處十幾層高的大樓,又指了指腳下,講起了港城填海造地的經過。
港城面積狹小,自開埠以來進行過多次填海,即使是現在,也還有小規模的造地工程在施工。
左重微微頷首隨口問了一些問題,他這幾年路過港城多次,不過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確實對本地情況不甚了解。
兩人邊走邊聊,慢慢變得熟悉,晁厚也不像一開始那樣緊張,言語間放松了不少。
或許是想要討好總部的長官,他還主動說了說自己的經歷以及基本資料,以求能給左重留下深刻印象。
按照他所說,他是粵省陸豐人,民國二十年加入軍統,接受過短期培訓,開戰后奉命來到港城潛伏。
現在的職務是港城站行動隊副隊長,這次山城方面要求派一個熟悉本地情況的接頭人,港城站便讓他前來迎接。
“你系陸豐人”
聽到這里,左重突然用福佬話問了晁厚一句,所謂福佬話,就是粵省海陸豐地區的方言,后世被統稱為潮汕話。
這種語言非常難學,不要說外地人,就是粵省人不經過長期學刁也很難學會,當地有句俗語叫“福佬福佬,學到老”,足以證明掌握福佬話的困難程度。
如果晁厚的身份有問題,別的東西可以偽裝,語言和口音絕對偽裝不了,除非對方是被捕后叛變的漢奸。
但這一路走來,左重仔細觀察過,晁厚眼神清澈,表情自如,胳膊、脖子等部┴位未發現傷痕,附近也沒有可疑人員出沒,對方是漢奸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只要晁厚能說出福佬話,那身份就基本沒有問題,當然,是暫時沒有問題,在港城他能信任的只有歸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