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傍晚。
鄺福安換了套衣服,重新做了面部偽裝,出現在中環干諾道的一間貨行內,店門上方的招牌上寫著“聯結行”三個字。
知道這是什么公司嗎
店中的老板看到他立刻站了起來,放下了手中的賬本,走到柜臺外拱拱手客氣問道。
“先生,需要什么”
“我想要2000斤大米,100箱洋火,500斤洋釘,后天開船。”
對面的鄺福安緩緩回了一句,掃視了一遍店鋪的陳設,目光最后落在墻上的一張滬上街景老照片上。
“后天沒有船,明天可以嗎請上樓聊。”
老板露出微笑,抬手指了指角落中的樓梯,又跟小伙計使了個眼色,自己率先走上了樓,鄺福安緊隨其后。
來到二樓,老板走到窗戶邊看了看外面的公路,確定沒有可疑后將木質百葉窗關上,轉頭伸出手激動說道。
“酋長,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老楊,上次一別有七八年了吧”
鄺福安握住對方的手,用力的搖了幾下,看著多年未見的老戰友,心情同樣激動。
被叫做老楊的店老板聽到這句話,用力點頭“是啊,整整八年了,沒想到組織上派來的人竟然是你,來,快坐。”
說著,他拉著鄺福安坐下,兩人相視一笑,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在粵省和滬上并肩作戰的日子。
那時候他們作為特科的成員往返于東南沿海和港城之間,運送物資、傳遞情報、護送重要人員前往西南,結下了深厚的隔命友誼。
時間一轉眼過去了八年,如今再次在港城相見自然開心,畢竟他們的工作充滿了危險,每一次的重逢都可能是訣別,能夠見到老朋友確實很難得。
稍稍坪復了一下心情,老楊跟鄺福安聊了一會,然后將胳膊扶在桌子上,開始詢問對方的任務完成情況。
“酋長,嚴百川媾和的證據有沒有找到,老家很重視此事,一旦日軍和晉軍合流,對我們將會非常不利。”
“找到了。”
鄺福安點點頭,將這些天的經過進行了詳細的匯報,行動結束之后做報告,這是地下工作的紀律。
即使他和對方是老相識也不能例外,因為他們的談話內容將會形成文字材料上報給西北,幫助上級對局勢做出判斷,絲毫大意不得。
老楊邊聽邊頷首,當聽到果黨特務把價值幾根小黃魚的湯姆遜沖鋒槍送給己方時,眼中閃過一道異色,出言打斷了鄺福安的報告。
“等一等,酋長,你說果黨特務不僅沒耍花樣,還把這么昂貴的武器送給了你,這可不像那幫茍特務的作風,你要小心。”
作為一個經歷過民國十六年那場災難的老地┴下黨,老楊對于果黨的看法可想而知,聽到這件事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懷疑。
這不是杞人憂天,這是用無數同志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教訓,他們一旦放松警惕,很可能會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面對警告,鄺福安仔細回憶了與果黨特務的接觸過程,確定自己沒有露出破綻,這才繼續往下說道。